一行想,他一行颤栗,又不敢在行宫前有所失态,只能立在那里定一定神,后面才好缓缓退下去。谁知就在这时候,边上出来个人,一手扶住了这刘若昀,且将他往一边拉扯去。
刘若昀一惊,回头看去,却正是前头做说客,与他分析道理的贺岳,当即大喜,竟凭空生出一股气力,一准随他过去。
那贺岳也是心知肚明的,扶着他七绕八拐的,出了行宫,径自到了一处僻静小院,又唤来一个老仆沏了一壶茶,并两个杯子,便打发下去。
他自己提壶倒了一盏茶,端送与刘若昀,又谦逊道:“如今多事之秋,水也是寻常的泉水,茶叶也是寻常,幸而还算是新茶,取个鲜嫩也罢,待客倒有些惭愧失礼了。”
刘若昀哪里还有这个心,苦笑一声,端起茶来一口气灌下去,直如喝酒一般,热辣辣浑身腾起一股暖意来:“我哪里还有这个心思!如今就算是九天甘露,怕也是牛嚼牡丹,全不知好歹!”
“大人何出此言。”这贺岳原也只是七品的小官,虽说京官到底有些不同,他也是大族出身,到底如今品阶远远不及刘若愚,是以也陪着些小心:“虽说飞来横祸,到底熬过了大半,圣驾在此,至多后日便有强援。到时候责任一轻,又到底有护卫之功,纵有罢黜,必也不重的。到底大人原是文官,又非武将,这圣心烛照,自然知道这一件的。”
“哪里这么容易!”刘若昀长叹一声,深感艰险:“为人臣子者,兢兢乾乾。何况我这治下,闹出这等弥天大祸来!便不提旁个,只前头二皇子待我横眉冷目,就可见一斑了。”
贺岳一听,却自笑了:“若是旁人倒还罢了,若提起这一位大王,大人倒是想岔了——这一位,正是焦灼恼恨的关节,对着谁,又不是这个模样儿?”
说罢,他端起茶展,轻轻啜饮了一口,方又说出一番事项来。
原来这两日,行宫里面,自有将士护卫,倒也有好几位出挑的人。可任是哪个人,也没漫过贤德妃元春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