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一溜儿眼过去,见着都是些面生也不见机灵的,也无心理论,只上前来拉探春的手:“好妹妹,这又是怎么了?难道这些丫头小子都不如意?”
探春面色微青,一双俊眼清凌凌的,满是恼意。因凤姐这话,她便回头抱怨:“二嫂子不知道,这些个丫头小子竟都是些不中用的,自我过来,服侍粗糙些,也还罢了,谁知我问话,一个个竟都一问三不知!”
“这话倒奇了,难道平日里环哥儿出去,或是做什么事,你们一概不理论?”凤姐笑着道:“若果然是这样,非但你们是个省心省力的,就是环哥儿,竟也是既宽厚的了。我那屋里,要有这样的人,或骂或撵,早打发了!”
说到这里,她面色一冷,也不拘什么人,只叫来一个到跟前,将他昨日所作所为,一一问明白。
那小子也是唬得不轻,凤姐问什么,他便说什么,竹筒倒水一溜儿全回明白了,末了还颤颤巍巍着添了两句:“二奶奶,三姑娘,不是小的们不在跟前伺候,三爷一概不让我们近前的,除了吃穿睡三样儿……旁的,小的们真个不知道。要问,倒还不如问钱哥儿。”
探春追问道:“哪个钱哥儿?钱槐?”
“是。”那小子垂着头,或似风干的鸭子,干巴巴得又吐出另一句话来:“另外还有个赵胜世的,只是今儿被三爷打发去庵堂里了,现还没回来。”
凤姐一听,倒觉有趣儿:这一个赵家的,一个钱家的,都是赵姨娘的亲戚人家。贾环一个小爷,做事倒是周密。
心里这么想,因有个探春在,她也没有寻这话头,反倒问道:“那钱槐呢?”
几个人都摇头,不知钱槐哪里去了,只道:“钱哥儿打去年起,来的便少了,凡有事,也是三爷打发小的们去叫他的。”
凤姐也不说话,只看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