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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听了,也是面色微变,忙问如何料理。

张老道也说得明白:“论说根基,贵府原不至于此,只怕是风云突变,人心败坏,才有这样的征兆。这等事,只消约束子弟,行事稳妥,便没有妨碍了。”

这话说了,原和没说一般,贾琏自是再三追问,张老道却摆手不听:“贫道道行微末,也不过能瞧出这些来,旁的事,原不是我这外人能看破的,何必多说?”

贾琏还要再问,偏偏薛蟠也赶了过来,他也只得说几句寒暄的话,便让两人去了。

那薛蟠前头寻小厮发作了一回,这时候再见着老道,也不似前头那般殷切。不过因为旧年的事,且已是与薛姨妈言语过了,等会子还要看自家风水,问妹子姻缘,方还强忍着。

张老道却只做不知,一时出来,也是看了薛家风水,却还是照着旧日的话,说了一回。再看薛宝钗姻缘,他虽不知如何区处,倒也有个拖延的法子,因而论了几句八字后,便又道:“只是贫道看贵府风水,只怕令千金的姻缘,竟还是拖延一二年,最好三四年,才能完满,不然,却怕又有孀居之危。”

薛姨妈、薛蟠原信他的,一听这话,自然焦急起来,忙问如何破解。

“原也只是稍有妨碍罢了。”张老道忙道:“贵府也不必着紧,这等事,一看贵府,二看旁人,若果然有妥当的人,破了这命数,也是有的。只是到时候须得再看罢了。”

有了这话,两人才稍稍安心,又着实留张老道吃席面。

张老道忙摆手道:“不过是旧年缘法,贫道赎过罢了,原是当不得这个。”说着,又将前头薛蟠送的匣子双手奉还:“出家人,茅屋便可安身,粗茶淡饭便可立命,这些金银之物,不过是累赘罢了。贵府有心,不如拿这个施舍贫民,也是一场好事。”

他一而再推辞谢礼,薛姨妈并薛蟠两人也是款留不得,只得又将他郑重送了出去。

薛蟠自去相送,薛姨妈却不免到了里屋,与薛宝钗感慨:“果然还是个法外高人,竟不好沾惹的。”

宝钗原在里头静坐的,听了这话,却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何必沾惹去。”

“你这孩子,素来都是个聪明老道的,如今怎么糊涂起来?”薛姨妈伸手将她搂住,一面摩挲,一面叹道:“我并你哥哥,自然也是怕你日后不遂意,哪怕有一点助益,能得了,都是好的呢。

你瞧瞧你哥哥,前头要也这么留神在意的,如何做下那样一门亲事?再看看蝌儿,那邢丫头虽家道贫寒些,可言语行事,待人接物,管家做事,哪个不妥当?夫妻又和美,正是兴旺的道理。”

听着这话,薛宝钗两颊微红,因道:“妈没得说这些话做什么?”

“休说我,你哥哥也不留心着?他这么个莽撞的性子,都这样,何况我呢。”薛姨妈喟叹两句,一时想到贾宝玉,更觉于女儿有些愧疚。

宝钗原是一等聪敏知机的人,听得薛姨妈言语形容,便隐隐猜出些意思来,心里不觉有些滋味,只是不肯显露出来,只与薛姨妈说些体贴衷肠话儿,方起身辞去。

一等出来,她便要回自己院中,忽见着那边夏金桂扶着额头往这边过来,忙就立定了,笑着道:“嫂嫂这是打哪里去?”

夏金桂本有些心思,忽见着宝钗,不由一笑:“我不过随便走走,倒是妹妹,这又要往哪里去?我可听你哥哥说了,这些日子,他可是百般为你操心打点呢。说不得,过个一年半载的,我也能吃到妹妹并那边儿的喜酒呢。”

一行说,她伸手往一边指了下,便嘻嘻一笑,卷着香风从宝钗身边过去了。

那宝钗本就有些思量,正欲打发人来询问,忽听说这话,不觉心中一怔,转身还要再问夏金桂,脑中却是灵光一闪,想到她所指的放心,却不是旁处,正是贾家。

有这一想,再记起旧年薛蟠言语,又有里里外外有些影子的话,宝钗心中越想越气,脸颊飞起两团霞光,眼圈儿也有些泛红起来:哥哥他究竟说了什么,又说与哪个人去了?

与此同时,江霖也是得了张老道言语,当即有些吃惊:“那贾家已是定了婚事,交了庚帖,就这个情景,那薛家还要夺人姻缘,配给他家姑娘不成?”

第309章 和美

那老道摇了摇头:“只看那位薛大爷的形容,倒有这个意思,只是据说他为人莽撞糊涂……”

江霖点了点头,知道他的意思,但因紫鹃的缘故,这一件事也必得留意。

这么想着,他稍作收拾,送老道回去歇息。至于他们兄弟相聚,说几句闲事,暂且不提。

只贾家那边,因宝玉病重,湘云自来看贾家有所不同,心中着实惦记。虽说新婚燕尔,也不免有些记挂。幸而她与卫若兰才貌相当,言和意顺,又是新婚,最是和美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