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她终究点了头,又道:“我打探清楚了,再给你回话。”
“好。”江霖自无不可,点头答应。
这里说得妥当,那边贾母处,也颇觉满意。
既是南安太妃寿辰,虽然不是整数的大寿,这个霍家到底也是一番大操大办的。贾母并王夫人过去,略坐了坐,就与旁边的宾客一道,见了霍宁。
这霍宁虽面色不华,不如宝玉色如春花,天然有一段富贵风流,倒也没有到面有青白,身形孱弱的地步。兼着他腹有诗书,心有文采,又是正经郡王这样的人家出身,言语谈吐,规矩礼数等等,非但一丝不错,且添了三分文质彬彬。满眼看去,却当得起长身玉立,文雅俊秀八个字的。
贾母见他如此,心里便满意了五分,拉着手问了些话,又觉他言谈大方,哪怕单弱了些,双眼却颇有神采,并无半点呆滞的模样。又因他与宝玉交好,且探问了几句,更显年轻心热,交友也是恳切。
是以,当时贾母便特特取了预备好的礼物,赠送与他,又拉着他与太妃道:“这孩子好个模样儿,难得又知礼,又周全的,我瞧着他,倒像见着我们宝玉,着实亲近得很。”
“老太君这么说,可见我们两家有缘的。”太妃笑吟吟着往霍宁看一眼,又与贾母笑道:“也难怪他与你们宝玉相识后,极投缘,竟比自家兄弟还要强些。”
话说到这份上,两人又是老于世故的,便对面一笑,没有再说下去,只照旧宴饮起来。及等散了场,这霍家自有管家料理事体,太妃略作吩咐,便遣散了人,独将霍宁留下。
霍宁笑道:“祖母还有什么吩咐?”
“今日既是大喜,我也有一桩喜事,要说与你听。”太妃拉着自己小孙子的手,心里颇为快慰:“你年岁渐长,如今也合该做亲事了。”
那霍宁听了前面一句,还有些疑惑,不知喜从何来,但听到后面一句,他便愣住,心中细想了一回,又瞧着太妃慈爱的笑容,不由面色发红,有些结巴着道:“祖母说的是哪家的千金?”
“你这孩子,既是猜着了,怎么还问我?”太妃拍了拍他的手,又笑道:“我原见过那贾家三姑娘。虽说她是个庶出的,却养在太君跟前,自幼都是嫡母教养的,生得明朗俊俏,一般也是读书知礼,瞧着就是个好孩子。”
霍宁既与贾宝玉亲厚,自然是取中了他的人品,再听太妃这么说,自然点头称是,因道:“婚姻之事,本就是长辈做主,孙儿并无他想。”
“好孩子。”太妃含笑点头,又道:“过一阵,我便打发人去说亲,两家有意,这一年半载的,总将你们的亲事先说定下来,娶亲倒不必急在一时,总须你父兄归京,才好与你料理了。”
南安郡王这边如此,贾家那里自然更为迅捷。
贾母回去坐定,就与王夫人道:“这一门亲事很是妥帖。”
“是。”王夫人笑道:“前头宝玉几回与这小公子往来,我就问过两回,都说是不错。我还只怕他小孩儿家家,又不知道这里的事,没得倒误了事。如今一看,竟比他说得还要好三分呢。”
说到这里,她长长舒出一口气,眉眼松缓:“阿弥陀佛,总算说定了三丫头的大事,也算了了我心头一件大事。”
“他们兄妹几件大事,且起了个头呢。”贾母笑道:“这一口气,你出得却有些早。”7k妏敩
“礼数虽是要紧,总归依着旧例操办就是,只这人选难办。”王夫人想着结亲霍家,心里也十分快意:“就是不知老爷那里,可还有旁的话说。”
贾母道:“等他衙门里回来,我亲自与他说。”
王夫人这才安心下来,又与贾母说了些家务事体,陪着用了饭,方回去歇息。
及等晚上贾政回来,她少不得又细细将事告诉,着实夸赞了霍宁。
前面宝玉每每将书信并其言语行止说来,贾政就颇为如意了,再听得贾母也是称许,虽还有一二分不足,也下定决心,回去就寻了王夫人。夫妇两人议论一番,他便道:“既如此,这一桩婚事就可预备起来了。”
有这话,王夫人也觉心安,因笑道:“正是。虽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婚嫁总要照着齿序,但那也是正经成婚的礼数,到底不妨碍交换庚帖,先定下姻缘。旁个不提,就是太妃做主,这儿女婚姻大事,也总要父母在堂,方是体统。总归这二三年不必愁的。”
夫妇两人计议已定,便等着南安郡王府上提亲。
果然,两边既是有了默契,那南安太妃不过两日,就打发官媒婆过来提亲。
贾家这边虽做出仓促的样子,略作迟缓,不过二三日,就说准了大事。府上下人等,本来还只是咂舌,拿着提亲一件当做风闻口舌,谁想风云突变,不过短短两日就此定下,倒叫他们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