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她这两句话的工夫,平儿也冷静下来,只顿了顿就立时打发紫鹃回去:“我知道了,你赶紧先回去。放心,不过一点子小事。”
紫鹃深深望了她一眼,点点头,也没有再问什么,转身便走。
那边平儿也立时转身,提着裙子跑到屋中,打发旁的丫鬟人等,紧着将这事说与凤姐。
凤姐一听,脸色顿时变了,那双三角丹凤眼忽得一挑,仿佛竖了起来,透着些寒意:“紫鹃那蹄子果然这么说?”
不等平儿回答,她便又接着道:“她是个周全人,必不会胡说的。那么说,大太太的陪房,果然领着人,将我们屋里的人捆了,要拿到老太太跟前去?”
素日凤姐说话行事,都是极简断的,这两句话却似囫囵儿来回重复了,平儿本就有些心焦,这会儿更添了三分紧张,因与凤姐道:“奶奶,这可怎么是好?一时闹起来,咱们又有什么脸?”
“怕什么!”凤姐冷笑道:“我没脸,太太就有脸了?你把前头那册子带上,咱们往老太太处去!怎么着,我与你置办些东西,做个体面二房,倒成了错事?
用的也不须是他贾家的东西,原是我的嫁妆!谁个要查?只管查账去,一家子只当是我贪图家私,也不瞧瞧我添补了多少!我倒乐得他们查个底朝天,只怕他们不敢!”
这话一说,平儿立时明白,这是将前头商议着事挪腾过来。原是说果然无事,便将这些归自己名下,好有个体面,现事情一出,这些东西便真个做自己的私房,隐瞒下真情。
“这……”于自己,这固然是好事,但要从前头的盘算来,却都作废了——既要是为自己做脸的,自然后头要正经做个二房,这些东西自然还是随自己入了贾家的。若果然有事,却失了底牌。
是以,平儿不想自己,先为凤姐叹道:“这么一来,奶奶前头预备的后手,只怕也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