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内,一应安插妥当,且将几处角并贾母、王夫人的上房等俱都关了。又有先前撵人的威吓在,竟比先前又添了三分整肃,连着园中也安静了三分。
探春看在眼里,又觉好气又觉好笑,因叹道:“果真韩非子说得在理。‘赏莫如厚而信,使民利之;罚莫如重而必,使民畏之。’原是至理名言。”
惜春原坐在一侧,听了这一通话,却是冷笑:“三姐姐说得虽在理,世情却不是如此。现今二哥哥科考进业,学的是四书五经,念得是仁义道德。这法理不外人情,人情莫过于私情,到头来也不过一场空罢了。”
两人原是来探望迎春的,她坐在上首,见两姐妹言语有些冲突,也不十分劝说,只命人取了糕点香茗,殷勤劝说两句。
探春先前不过有感而发,又素知她们两人性情,被驳了也不恼,只接了茶盏,轻轻拂去浮沫,低头啜饮两口,就道:
“现今老太太、太太须得守灵,出去住十来日,这些又不省事儿,常搅扰不清。减了那些人,也还罢了。可惜为了这一桩事,从林姐姐起好几处生日,都没得祝贺,倒比往年更觉清冷了些。”
迎春听是这个,便道:“咱们家人口多,常年生日不断,多两个少两个也罢了。只是贺寿的礼儿却要紧。我记得过两日就是琏二哥哥的生辰,再过一阵,好似王家那边也有一处。”
“是舅太太的生辰。”探春笑着应一声,又道:“大约也只能送些贺寿的礼过去,比不得往年。”
这般说了一阵话,诸人散了去。
探春心里仍旧存着事,又想着王子腾夫人生辰,自己还是须备一份礼,省得临头只得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