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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前头侍书已是于平儿一道回了事,但那些都是粗略的,里头的细故,她还须重头细细听一回,再问一问。

侍书重头到尾详说了。

待她说罢,两炷香的时辰都过去了,探春命她坐下吃茶,自己支起胳膊,轻轻托住右腮,面庞上神色沉沉,眸光却闪烁不定。

侍书将一盏茶吃尽了,又等了大半日过去,见探春活似一樽木塑泥胎的菩萨,半丝不动,不免有些忧心,轻轻唤道:“姑娘,姑娘,姑娘这是怎么了?”

探春眸光微转,看向她:“怎么了?”

神色安宁,言语平淡。

“姑娘这是……”

侍书话还没说完,外有就有回话,道宝玉来了。

探春忙命请进来,一面起身相迎,那边宝玉早掀起帘帐进来,笑道:“三妹妹可好?”

“二哥哥。”探春笑着将宝玉迎进来,一面让座,一面命人沏茶来:“你这话倒也出奇,我原无事,没得问这一声做什么?”

宝玉近来留心读书,此外就是往黛玉处坐一坐,旁处不免懈怠了些。今日探春这一件事,还是他从贾母处吃饭回来,袭人说与他,这才知道。

他素与探春亲近相厚,一听这事,忙过来宽慰。

探春也知道他的心意,今日又着实有些煎熬伤心,起头儿也还罢了,后头却越说越迟疑,越说越将素日的块垒道出,直至洒下泪来。

那袭人所说,不过粗略,宝玉细听探春言语,才知道里头的细故,不免跌足长叹:“这一件事旁人倒还罢了,只委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