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探春笑着近来寻宝玉:“咱们诗社可兴旺了。”
宝玉也连连点头,因道:“正是。你一高兴起了诗社,所以鬼使神差来了这些人。但只一件,她们虽是上京来的,到底各家亲戚也多,未必都住下的,还须央求老太太呢。二则,也未必都学过作诗的。”
探春素知宝玉的,听到亲戚也多那一句,不由怔了片刻,笑着答了作诗有关的事,却着实打量他。
袭人本来问薛宝琴的,这时瞧着这光景,不免道:“三姑娘只管这么瞧着二爷做什么?”
“自然是有些惊异。”探春笑道:“二哥哥怎么也想到那些家常琐碎了?”
宝玉道:“这些都是常情,又值什么?倒是明儿十六,原是要起社的,只才来了客,一时邀起来,未必合宜。却要问问大嫂子。”
这一通言语,探春听得抿嘴含笑,一面寻出由头,将这诗社推后三四日,大家便宜,一面又看袭人。
袭人早笑道:“二爷倒与先时不同了。非但课业尽心了些,就说说话行事都周全起来。我们问他,他说是林姑娘说得在理,他自要听从些。三姑娘你听听,我们旧日说得劝得那些个话也罢了,难道宝姑娘说得不也是正理?”
听到她提及宝钗,探春若有所觉,往宝玉面上看去,见他笑容微敛,似有些冷意,便打断道:“可见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这哪里是料得准的?一般的事,从前不觉得如何,后头又遇见,却又正巧撞到心坎上了的,也有的是。这佛家当头棒喝,也须机缘呢,何况其他。”
几句话将事扯开,探春就又笑吟吟着道:“这些且罢了,却还要先央老太太,将湘云接过来,在留人住下要紧。”
宝玉自无不可,兄妹两个就一起往贾母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