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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念出姓氏的那刻,男人的声音就渐渐弱了下去,像是忽然报废的播音机。

如同突然按下暂停键的影片,所有人几乎都停下动作,转头看向唯一一个没有因为这个名字露出惊愕神色的人。

池川奈收殓好最后一块白骨。

拿在目暮警官手里的小心手电筒下意识被扭向他的方向,映出惨白的皮肤,照出一双不喜不悲的异色眼睛。

终于看完信的最后一句话,安室透甚至没来得及把手机放回去,他几步走过去拉住那人的手,低低念出了那三个字:“池川奈。”

保留着永远差一个字的名字的那人抬头看他。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知道这是自己母亲的尸体,刚才?看见吊坠的时候?还是从一进门开始。

“什么时候……?”

这是一个池川奈自己都没法确认的问题。也许是一开始,因为那个人再明显不过的意图,也因为他曾经彻夜调查过的旧案。

被拽脱臼都不肯放开的手,吊坠,海浪和低语,终于破开记忆的一角,给照片里色调暗淡的女人染上一抹鲜活的亮色。

“说不定这件事还和那个买下游轮的收藏家有关系……我记得他是叫科欧。”目暮警官皱着眉头,低声追问,“池……池川先生,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当然听说过。”满是灰尘的吊坠被用手指皮肤一点点擦净,说话间,他低头将那条吊坠挂在了自己脖子上,“他是我的养父。”

绿色的宝石同他右眼折射出一模一样的光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男人声音干涩。

“不管是原因,还是过程,都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恐怕我们现在没有时间聊这个……等找到那个人再说也不迟。”

池川奈的神色实在太过平淡,连原本有些难以开口的目暮警官,都不住多看了对方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