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见他神情萎靡,不禁降低了声音,“那时在方寸山,你总向我嘚瑟最得师父喜欢,怎么说出这等胡话来?不说师父的苦心教导,便连师兄们的悉心关照也白费了。委实如你所言,你回来的事分明是那和尚有眼无珠、善恶不辨,让你受了委屈才对。”
“师兄,他本是肉体凡胎,又怎能强求他明察秋毫?”
悟览听得这话,第一次觉得这个师弟稳重了,“你既然知晓,为何又为此事烦恼?”
悟空沉默良久:“许是方寸所在罢?当初我不解师兄们为何怕师父,后来方知这畏惧不生于忧虑,而生于敬爱。如今我因此事而委屈,也因我心有挂碍,有所期盼。”
“那倘若他们再来找你,想必你也会慨然归去?”
悟空点头:“我与祖师已是有缘无分,亦无从报答,只得劳烦师兄和众师兄弟尽心服侍。如今我既然再拜唐长老为师,当有始有终,不再如当初一般……”中道而别。
“悟云师兄当初总嫌我俩不够稳重,真该让他看看你如今这模样!”悟览口气颇有吾家儿砸初长成的欣慰,莫名叫人想打他。
但未及悟空动手,悟览又恢复了一派稳重,“当初师父担心你冷心冷情,特地让年里引你入门,你却现在才醒,也不知是不是天意?”
“……所以我替你摘桃的情谊,其实是错付了是吗?”
“这句话你可别想辩驳,那时候你处世看着像没心没肺,其实仅有情谊不曾入心。否则我问你,你离开方寸山后可还念过我们吗?”
悟空汗颜。
他当初只有离开菩提的悲痛,之后便在追求天宫的尊位权势的途中迷了眼,如今回想,确实半点未曾念过旁人。
悟览哼了一声:“人家年里可是在随师父送你离开后,回来凄凄惨惨哭了两天。”
悟空更加羞愧,但听见年里,想起年前在农家看见的那个孩童:“师兄,年里师兄如今还在师父座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