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忙?
”黛玉也有些好奇。
“我那儿的小六还没说上媳妇儿,上回见着人家姑娘了,回来便非说要娶人家不可。我想着,我身边的小厮倒也不是卖身的奴才,日后前程也是有的,是以托你去向晴雯姑娘问一问。若是她愿意,就好派人去她家里提亲了。”
据岑禄自个儿说:“晴雯姑娘说要那鞑靼人的手指头的时候,简直美若天仙。”
文湙抽着嘴角,万万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好这口儿。
文湙自己是个万年老光棍儿,托他的福,他身边的人也大都还没成亲。二三四是家里有父母定了,老大那是人影儿都见不着,听说一直在外头办事,黛玉都没见过。除了去年小五定了紫鹃外,竟是一大半儿还没媳妇儿呢。
对了,香菱和蒋玉菡近来好像有点儿苗头,怕是也能成。
黛玉笑道:“这是怎么了,偏偏都赶上这国丧的时候儿,就算是晴雯应了,也还得等上一年才好议亲呢。”
到底是答应去问一问,等不等的,还是要姑娘家点头才好说别的。然而她完全没想到,万一自己日后嫁出去了,这两边儿的人手要怎么调配。
文湙心里美滋滋,这丫头完全没想过自己会嫁别人的事儿啊,省得担心她日后心理上不适应了。
王子腾不愧是个成精的老狐狸,文湙这消息都透露好几天了,也没见他有个什么动静,显然是准备将缩头大法修炼到极致了,把个顾舒庭急得跳脚。
但是人家正经揽事儿的不急,而且他不光不急这个,自己本职工作都闲下来了。这个月份,雨水过去了,粮食已经种地里了,剩下的是户部的活儿,各处工事有左侍郎大人及新来的主事处理。至于工部少了个万年员外郎贾政,这就更不是个事儿了。
所以作为工部右侍郎的文湙,每天除了准时去崇德门哭一哭先皇,再去工部点个卯。想起来了就提几个犯人审一审,想不起来,那就回去陪妹妹玩儿了。
等他磨磨蹭蹭到一个月的时候,一边嘴里说查不出来好像也没什么,一边通知刑部抓人,把一直悬着心的顾舒庭看得目瞪口呆。
文湙不是三司官员,虽说上头命他去查这头件案子,但到底是私下说的,没有明旨,他是不好坐在公堂上审王子腾
的。所以他叫人搬了把椅子,翘着二郎腿坐在王子腾的牢房里,开审了。
王子腾嘴角噙着抹讽刺:“怎么,不继续装正廉明了?”
很显然,他早便等着这一天,今日你们的主子能无凭无据治我们的罪,将来也能诛你们的心。
文湙笑道:“王大人错了,我这怎么是装呢,我自来都是清正廉明,秉公办事的。您看,我又不像你,我家里又没个杀人的外甥要我去疏通关系,也没欠国库银子要贪污受贿去还。再加上我本人略有才干,在陛下跟前还有点儿位子,也用不着去教唆造反。便是为了名垂青史,我也还年轻着,有大把的时间去挣,不用急着和阎王爷打擂台。”
王子腾脸上怒气一闪,到底是被压下来了,嘲弄道:“如此说来,林侯还真是幸运得很,只是风水轮流转,我只盼着你别有一点站在了老夫的位置上才好。”
“多谢多谢,”寒暄完了,文湙清了清嗓子,开始办正事儿:“其实有件事我还是蛮奇怪的,早年先皇仁慈,允你们这些效忠他的人欠下国库这些银子,怎么除了为了还银子险些倾家荡产的史家,别人都没还上,就王大人随意一挥衣袖,就还完了呢?”
“怎么,老夫还不该还不成?”
文湙摆手:“这倒不是,不过你且看一看这个。”伸手从后边的人手上递了本账册上来。
王子腾翻开一看,面色微微一变,:“这个你如何拿到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文湙向前倾了倾身子,神秘笑道:“王大人身居高位,可能对底下的官员不大清楚。都察院呢,有个六品的小御史,姓孙,此人好不好的,还能和王大人你扯上点儿关系。”
见王子腾皱眉,文湙继续解释道:“金陵薛家八房,王大人当年为了他家的财富,不惜以官家嫡女下嫁商人。但是薛家其他人却想着怎么将女儿往当官的人家里送,巧了,正好薛家三房恰好将女儿嫁给了孙御史。这一房如今也只有一儿一女,兄妹俩关系极是融洽。孙御史回家和媳妇儿一说,再和大舅兄打声招呼,薛家还有什么账册是弄不到的。”
至于孙御史是怎么和薛蝌谈的,那就不足与外人道也了,反正妹子比族人重要不是。
王家的联姻一直便是
一件怪事,长女嫁与一门两公的贾家,次女却是许配给了商人,别说这是嫡出的了,便是庶出也不至如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薛家唯一能让王子腾看上眼的,怕是唯有家里的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