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衣着和身形,倒的确是像黛玉,就连文湙一时没来得及仔细分辨,也是惊得脸色一变:“放下她,本侯饶你不死。”
赫连昊适才叫文湙堵得憋屈,这会儿看他变脸,也来不及拾起昨日对黛玉的好感,上前便抓着那姑娘的头发将她的脸往前一提:“哈哈哈,你刚才不还厉害着吗,你再叫人过来啊,我立刻拧断她的脖子。限你十个数,立刻让弓箭手退出去,并即刻准备马匹,送我等出城。”
如果说光看身形,晴雯的确是和黛玉有些像的,文湙心急之下可能分辨不出来。可是这会儿脸都露出来了,虽说半边俏脸盖了个巴掌印儿,隐约有肿起来的征兆,但此人绝不是黛玉。
文湙没说话,面色又变得有些诡异,虽说眼前穿着黛玉衣服的人一看就知是为了救黛玉而被抓的,但到底人有亲疏,文湙心底自然是没有先时那样着急的。只是问道:“晴雯姑娘,你怎会在这里,玉儿呢?”
晴雯叫赫连昊提着头发,只好使劲儿用脚尖点地,试图缓解一下疼痛。此刻听文湙问话,答道:“侯爷放心,林姑娘叫我藏起来了,此刻好得很。”
听了两人对话的赫连昊终于发现不对,扭头看了眼自己手上提着的人质,发现虽然衣着和身形与黛玉极其相似,但此人绝不是这两天将自己耍得团团转的臭丫头。
保命的筹码居然成了赝品,赫连昊心中的气愤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只见他甩手便将手上的人抛了出去,怒道:“这是哪个犄角旮旯里跑出来的耗子,也来找死?”
晴雯被扔到一边,撞到了墙角,犹自嘴硬道:“难道不是你们一直抓着我么,我也很奇怪,你们怎么会觉着能用我来威胁侯爷呢?感情是抓错了人。”
这一瞬间,文湙便明白了她的用意。黛玉一个闺阁女儿,若是叫人传出去被绑架了三天,即使什么都没发生过,名声绝不会好听到哪儿去。与其自己回去想办法遮掩,还不如当着大庭广众之下,让所有人以为被绑架的是别人。
谁
会去关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丫头呢?
恰好这时候岑禄穿过人墙,来到文湙耳边低语了一句。文湙当即道:“赫连昊,想你来我永安五年,来者是客,我们从未薄待过你。一应供应,自来是捡好的。如今你却恩将仇报,擅自出逃不说,还无故伤我百姓。虽说我们自来是礼仪之邦,从不刻薄友邻,但我们也绝不能坐视你肆意伤害我朝百姓。你若是现在放了手上人质,他日我们陛下处置你时,本侯尚可念你今日之举,为你求个情面。但你若是再执迷不悟,莫怪我永安将士刀剑无眼了。”
随即右手一抬,两侧墙上的弓箭手立刻拉弓蓄势,只待一声令下,便将这群鞑靼人乱箭射杀。
赫连昊头一次听文湙打官腔,险些给气个半死。虽说当下他有一大堆诸如“狗屁的来者是客”、“狗屁的从未薄待”、“狗屁的礼仪之邦”这样的话想骂回去,但是此刻显然不是争嘴上长短的时候。
是的,赫连昊还不想死,不然这些年早够他死一百次了。对于他来说,只要活着,总有一丝希望还在。现在眼见着出逃无望,总要先想法子活下来。
文湙的话除了让他气愤,倒是也让他看清了另一个问题:“看样子,这个女人的命虽说比不上你妹妹,倒是比你兄弟值钱些。这送上门的肉你叫我放了,不给些实在的好处?”
只是求情可远远不够,他要确保自己能活下来,再图其它。
可谁知文湙还没说话,晴雯先喊了一句:“侯爷,不必顾忌我的性命,我虽是女子,不能像男人们一样上前线冲杀,但是我也不能为了自己的命将别人拿命换来的俘虏放走。我不怕死,只求侯爷应了我两件事,我就知足了。”
晴雯的身契早便还给了她,她早就不必以奴婢自称了。
文湙沉声道:“请讲。”
“我说以前是个奴婢,但自小也没叫人碰过一个指头,这个鞑靼人居然打我。”晴雯抬起手指了指适才抓她的那个人:“请侯爷一会儿先别杀他,先将他的十个指头一截儿一截儿剁下来,找人放在我的坟头,如此我便死也瞑目了。”
看样子不管是哪个年头,女孩子叫人扇了脸,都是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的。
“姑娘放心,不仅这个人的手指头我给你留着,一会儿谁伤的你性命,本侯亲手送他到你跟前儿剐了。”
眼见着这两人都商量好了,赫连昊简直欲哭无泪,我都还没说不投诚啊,你们做什么这么快将身后事都安排好了。
赫连昊道:“林文湙,这个时候你不是该先与我谈判的吗?不说这个女人的命,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怎么从你们防守严密的行馆里出来的?你们内部出了奸细,如今也只我一人知道奸细是谁,只要你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