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现在才想起来贾宝玉和文湙还有个表兄弟关系,为什么他们不和的事儿早不传晚不传,偏偏自己回京的时候就传出来了呢。听说顾家小子前些日子还带贾宝玉去春香园看戏了,现在闹这样一出,莫不是掩人耳目吧。

他又想起来了,琪官说过,那天他们去敬安楼吃酒完全是临时起意,不可能有人事先知道,林文湙怎么会那么巧就在他们隔壁。况且,琪官压根不认识林文湙,还是贾宝玉说隔壁的是他表哥,众人才知晓的。

本想再找琪官来问个仔细,可谁知派人去了他城外的宅子却不见踪影,他被忠顺王府赶出去后戏园子也没回。他当时虽说在气头上,却没下死手,如今人不见了,必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思路清楚,动机明显,没得说了,先找贾宝玉问一问再说。

不问不知道,谁知这含玉而生的凤凰蛋竟是个二傻子,一问三不知,又一副本王把他怎么着了的模样。要不是看王子腾面上,忠顺王非得宰了他不可。

贾母到底人老成精,听到贾宝玉带回来的话,便是明白忠顺王这是疑上他们了。哪怕是再想拉拢安定侯府,眼下也不可有什么动作了,只能待日后徐徐图之。

一时竟也不再派人来林家纠缠,文湙要是知道忠顺王还帮了他这个忙,下次一定少坑他一点儿。!

第38章

鞑靼大王子、二王子答应每年进五千牛马后,鸿胪寺与呼延赞谈判的官员便陡然翻脸,从残酷暴虐到凶狠毒辣骂了个遍,直让人觉得鞑靼人根本不配做人。

听顾舒庭说,为了将使团打发走,鸿胪寺还特地请了御史台有名的铁嘴御史帮忙。

这种特地被人请去骂人的活儿,干起来简直不要太痛快,文湙头一次遗憾自己不得插手。

呼延赞眼看无法,便只得安抚赫连赞他会继续想办法,带着使团回去了。

不过在走之前,穆格尔以及巴丹几个人,叫人当街套了麻袋蒙头揍了一顿,事后满大街的人竟然没一个看到是谁干的。几人气着找朝廷讨说法,结果人家告诉他们:“毕竟鞑靼与我朝刚刚结束战事不久,不少人因为战事失去了亲人,他们心里有气,不过是些皮肉伤,请各位还是不要计较了才是。”

几个人气得骂娘,真以为他们不知道是谁干得吗。虽然当时他们眼睛叫面粉迷住了,可那第一个冲上来的小子还怪叫了一声,分明是安定侯府见过的那小子。

朝廷不给说法,呼延赞更不会理会他们。这几个人成功搅乱了他接回赫连昊的计划,他都恨不得宰了他们。现下狼狈不和,他高兴还来不及。

不过太仆寺的人已经去接收军马了,这几个鞑靼人又不敢自己再去寻衅文湙,鼻子还塌着呢,便只好认了这哑巴亏。

林家兄妹的生活重新恢复了平静,荣国府也很少再派人来接黛玉。不过是偶尔宫里赏下来衣料子,贾母看着有合适黛玉的,会叫她去看看。不过未免再惹得文湙不喜,黛玉来时多打发贾宝玉出去。如此一来,两家倒也还安生。

转眼便到年底,王子腾回京任兵部尚书。一时间王家门庭若市,往来车马络绎不绝。王夫人好容易叫贾元春压下去的报复心思,再一次着了起来。

王夫人拉着嫂子的手,声泪俱下道:“哥哥嫂子这几年不在京城,我们王家竟是叫人踩到了脚底下。那姓林的小子,又不是我们姑太太生的,不过小娘养的,便敢将指头动到宝玉的头上。对着长辈也是一个不高兴便甩脸子,动辄非讽即刺。不止我,连宝丫头个姑娘家他竟也能出言不逊,妹妹都叫气病了好几次。他这不是摆明不将我们王家放在眼里么。”

子腾夫人看着哭诉的大姑子和坐在一边抹泪的小姑子,也是无奈。姑嫂关系自古以来便不好理顺,这王家的两个又是向来自私自利惯了的,她一个无所出的嫂子以前在她们眼里,真是没几分重量。不过是如今婆婆过世,回娘家来只能对着自己一个,这几年才给些好脸罢了。

此时她们的哭诉听在耳里,却难以进到心上,不过是随意安慰两句罢了。

坐在上首喝茶的王子腾倒是闲闲地道:“出嫁从夫,他就算欺辱你们,也是不将你们夫家放在眼里,与我王家何干。我们又没欺负他妹妹。”

王子腾回京晚,消息却灵通。这两人为长不慈在先,却有脸将这样不堪的事拉扯到娘家来,真以为他是天王老子,谁都得给他三分薄面不成。

王夫人见哥哥这样说,更是委屈得不行:“长兄如父,哥哥怎么这样说话。我们的婆家是家里定的,如今我们出嫁的受了人欺负,难道还不回娘家哭诉么。哥哥不心疼我们就算了,竟还说这话气我们。难道宝玉不是哥哥亲外甥,宝丫头不是哥哥亲外甥女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