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缺这才注意到,江玉郎虽然看似右臂环抱着身边慕容紫芝的腰肢,实际上他只是架着手臂,离慕容紫芝的柳腰还有几寸距离。
花无缺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啊。他当年对女子有多么轻浮,对紫芝姑娘就有多小心。”
小鱼儿一边安排住店,一边嘟囔道:“我倒是觉得奇怪。是不是铁萍姑给他打怕了?紫芝姑娘漂亮得很,江玉郎那小子怎么不愿意和她成婚呢?”
花无缺小声道:“只怕是因为紫芝姑娘乃是风尘女子……”
小鱼儿嗤笑道:“按照江玉郎的性子,他还会在意这个?”
花无缺拴好两人的马,跟着小鱼儿上楼,回道:“他所言可能是真的。因为对紫芝姑娘并无爱慕之情,自然也不会想与她成婚,耽误了她。”
小鱼儿白眼道:“他最好是真心的。我看,紫芝天真得很,不知道他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他还颇有情意。”
花无缺道:“我们就不要议论他们的是非了。若是江玉郎问心无愧,我们也不好评判。”
小鱼儿还想争辩几句,可是看花无缺拿出了手上的信纸,他便把损人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在花无缺身边坐下。
花无缺把纸铺在桌上,先浏览过一遍抬头,道:“这些笔迹都不同,应当是不同的人写来的。看来慕容家和顾家对此也付出了不少人力物力。”
小鱼儿捡起一张,翻了翻,道:“那当然。他们敢在移花宫头上动土,难保不会动到他们两家头上去。小仙女又有孕在身,一旦有人趁人之危就难办了……这一张是讲的宜昌这位天璇堂主,我给你读一读。”
他清清嗓子,读道:“白鹤,江湖人称‘鹤仙姑’。生年不详,约莫不惑。所习武功似以峨眉派功夫为底子,刚柔并济,却较之更为潇洒凌厉。所使宝剑名为‘不群’,剑法名为‘孤云剑法’,取意于白鹤之姿态动作。长期云游不定,北至关外,西至西域。现居宜昌城外江边一处他人旧宅,赋名‘闲宅’,改前后院为池,养鹤无数,时操琴乐之,鹤亦能闻琴起舞。所识之人皆言白鹤为人闲散豁达,知足常乐,仙风道骨,只对以峨眉为首的江湖正派有莫名的憎恶。”
花无缺道:“安姑娘不是说,紫微教是为了与名门正派作对么?看来白鹤确是一位忠心耿耿的教徒了。”
小鱼儿放下信纸,皱眉道:“但是这……既然她如此憎恨名门正派,为何武功是以峨眉派为基础自己改进的?”
花无缺沉吟道:“说不定是当年被赶出师门,或者因为什么事反叛的弟子吧。看白鹤的性格,大概前一种更有可能。她年龄比我们大上许多,说不定那时的掌门还不是神锡道长这样的人物……”
小鱼儿忽道:“你在峨眉山时,可曾见过神锡道长门下有女弟子么?”
两人都曾被假藏宝图的闹剧吸引到了峨眉山,也的确都见过了峨眉派的弟子。的确,他们没见过门下有女弟子出面。
花无缺道:“照你这样说,因为白鹤是女子,学艺不得,所以才憎恨这些名门正派?可是冷珠影不也是少林的俗家女弟子么?”
小鱼儿道:“这只是我猜的。不过倘若这真是其中的原因,我想我们大可以不用武力说服白鹤放人。我和神锡道长有些交情,若是我们好话好说,叫神锡道长来解释一番,她说不定就能放下积怨。”
花无缺看着小鱼儿,眉头紧锁,在怀疑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
小鱼儿看出哥哥的顾虑,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笑道:“先试一试嘛。我的计划什么时候出过错?就算不行,我们硬碰硬也不会输。”
花无缺不禁展颜笑道:“那好,你这就写信给神锡道长,我们明天去闲宅拜会天璇堂主。”
小鱼儿起身去拿纸笔,刚一开门,只听得窗外一声尖锐的鹤唳,划破长空。
两人都不禁回过头去。小鱼儿心有余悸地拍拍心口,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她杀上门来了。”
花无缺却仍然担忧地道:“既然是鹤唳,那很可能是白鹤所养的鹤。如果鹤能至此,那么未必……白鹤未必不在附近。”
小鱼儿又回想了一遍信中的线索,道:“她能操琴,鹤能听琴起舞,她说不定可以以琴操控那些鹤。和安姑娘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们安静等待了半晌,外面再无声息,小鱼儿便安心去柜上要了一些纸笔,给神锡道长写好一封信。
为了图快,他们应当找只信鸽送去峨眉山。移花宫曾经眼线众多,好几十个侍女都跟着花无缺待命,信鸽自然不缺。但是现在,这天罗密布的眼线早就七零八落,就算能找到在宫外的弟子,也不一定有信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