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出岫大吃一惊。他知道原随云会的武功虽多,但仍依照无争山庄的家传武学用刀,因而袖中常带着一把短刀,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拿出另一把刀来。
他一时好奇,伸手去摸那缅刀,却被原随云一把抓住手,嗔怪道:“怎么什么都想碰,也不怕伤到你的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缅刀么。”云出岫转着眼睛,打量着那垂落的刀刃。缅刀乃是软刀,用法亦与寻常刀刃不同,倘若不懂关窍,用时极易伤到主人,好处则是可以缠在腰间,突发制人。“这是怎么用的?”
“就这样。”原随云随手将刀刃一抖,只见一道如水般的银练一闪而过,对面的座椅便咔的变作了两半,他手再一抽,那刀刃便回卷而来,在他手腕上绕了几圈,竟也没伤到他分毫,看得云出岫下意识的鼓起掌来:“厉害!就是……”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诡异:“你拿这把刀去抽人,是想把他抽死在这里吗?!”这是要剁成肉泥的节奏啊!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不是他自己来找我的吗?”原随云微微一笑。他只是想抽人,可不负责保住对方的命啊。
云出岫:“……”不知不觉居然对宫九有点同情……
他闹了一阵,又没了精神,无精打采的把头埋在了原随云的胸前。原随云摸了摸他的额头,敲了敲车门道:“丁枫,走了,我们回酒楼。”
“是。”总算等到了这道命令,丁枫赶紧驾走了马车。等回到酒楼,他就不必再这样如芒刺背了。
不过一到酒楼,原随云先把云出岫送回了房间,随后便转回来对他下了一道命令:“去查查太平王府和南王府最近的动向,今晚给我结果。”
“是!”丁枫也不问缘由,径直领命而去,自然也不知道他走后,原随云在走廊上徘徊了片刻,背着手喃喃自语道:“倘若叶孤城是障眼法……那谁才是那个杀招呢?”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京城的局势又起了变化:自宫中传出消息,大内只允许八人进入紫禁城,除却比武的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便只剩下六个名额,而奉命选人的,正是陆小凤!
“不是吧,都千里迢迢来这儿了,连个热闹都不准我们看吗?”听到这个消息,云出岫有些不高兴。“陆小凤也真倒霉,怎么这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总落在他头上,幸好他武功不错,否则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老伯给萧东楼盛了一碗鱼羹,却笑着说道:“倘若他武功不行,这要命的差使也轮不到他了。”又询问带回消息的下人。“被选中的人以什么为凭证?”
那人恭敬的回答:“是六条波斯进供的缎带,乃是大内珍藏,在月光下会变色发光,世间罕见。”
萧东楼淡淡道:“听起来倒是很稀罕的玩意儿。”
水母阴姬却已露出了微笑,轻描淡写的说道:“只是一种少见的绸子罢了,我已吩咐人去取来,制成缎带,你们想拿多少条都可以。”
神水宫乃是女人的门派,而女人,总是难免对布料这些东西有所偏爱。
云出岫却有些好奇:“干妈,那武林中应该不止咱们拿得出这缎子吧,大内难道不该有点别的手段来识别吗?”
听他这么一问,水母阴姬的笑容反而越发淡然:“无妨,凭他用手段便是,便我那天什么都不拿,又有何人敢阻我?”
她当然有这样的自信!
她都这么说了,云出岫哪还敢说话,反正自己也是跟着长辈走,倒也不用想得太多。
他见身边的原随云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忍不住拿手肘去捅了捅他:“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原随云回过神,却没理会他,而是对水母阴姬说道:“或许,不必我等劳心了,魏叔叔自会将缎带双手奉上,请宫主去紫禁之巅观战。”
他可不是会信口开河的人,水母阴姬诧异道:“我和魏子云可没什么交情,为何这么说?”
原随云的回答颇为耐人寻味:“为了把一滴水好好保护起来,就少不了要把他放入湖泊之中,宫主乃万水之主,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果不其然,晚饭后不久,先是陆小凤突然出现,给了水母阴姬一条缎带。随后出现的乃是魏子云,此人更是大方,每人发了一条缎带,且极力推荐在场每个人都去观战。可他们这里加起来,便已经有七人之多,已超过六人之数,云出岫满腹疑惑,等魏子云一走,便扯着原随云的袖子问他:“什么情况,怎么魏子云也是一副你一定明白的态度?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原随云已经摸准了宫里的态度,倒是气定神闲的回答了一句:“因为后天,会有一位贵客到场观战,魏叔叔现在只希望那天人越多越好,混水虽然容易摸鱼,但只要有宫主在,也不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能放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