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他爹能早点做安排也好,省了我们的事了,就是……这也太早了吧,我都还是个孩子啊!”云出岫理直气壮的说道,他和原随云都还没戴冠呢,居然就要当爹了,要指望他满心父爱,那当然没有了。

“无妨,无妨,东园兄想必也不指望你们能多喜爱他,能把他教育成才,将来继承宗嗣,也就足够了。”

“那还不容易,老原最会教人了,我现在算是知道丁枫为什么对他这么服气了,无论说起什么武功,他都头头是道,你根本猜不透他到底会多少种武功,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毕竟一个人一生之中,能把一种武功练到极致,已是殊为不易,但原随云动手时,却常将各种招式混在一处,便是云出岫有时能猜到他的动作,也挡不住随即而来的突然变招!

老伯问他:“你不是说他最近在盯着你练武吗,说来我听听,都在练些什么?”

“刚刚练过了鹰爪功,这两天是在练鸳鸯腿。”云出岫老实答道。鹰爪功自不用说,这本来就是江湖上常见的武功,鸳鸯腿虽然以腿为名,实则却是一门拳法,同时辅以身法,可称攻守兼备,都是原随云用来辅助他不拘泥招式的凝雪功的武功。“老原说这些练好了的话,过段时间他还要教我八卦掌和形意拳……我这段时间都好累哦,他还不肯放过我!”

“哈哈,可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得随云的亲自教导呢?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哦。”老伯拍了拍他的肩膀作为安慰,转而又同他说起了萧东楼的事。然而平静的时光并没有维持太久,很快,一封来自关中的信被交到了云出岫手中。

——李自奚失踪了。

因为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两个世界穿梭,又经历了之前献祭自身的事,叫他元气大伤,这次出门,他死活不愿意再随行,云出岫便也没有勉强他,把他留在了别院,还把窈窈留下来照看他,也是有意让他好好修养一番。

然而此时此刻,丁枫却在信中说,李自奚一日出门,在闹市之中被人掳走,其人一身红衣,撑着一把红伞,倒也不是别人,正是云出岫的师兄孟晨,如此,事涉云出岫师门,他轻易不敢自传,一面派人追踪那二人去向,一面送了飞鸽传书过来。

云出岫看到此信,登时勃然大怒。他原本就和孟晨不和、之前几次起冲突不说,李自奚于他又如何是寻常下属?孟晨此举,已然是触到了他的逆鳞!

“他莫不是以为,为着师父,我什么气都能忍下来?!”他把信纸一扯为二,在房间里愤怒的踱着步子。若是云无心在此,少不得劝他暂时忍耐,自己再从中调解,此时坐在一边的原随云却没有这份好心,只是淡淡的提醒他道:“生气有什么用?你不妨先想想,他抓谁不行,为什么,偏偏要把李自奚抓走?”

云出岫闻言,强自压了压火气,略做思索,便明白过来:“是因为我死而复活的事?……他抓走李自奚,是因为他也有想要复活的人?”

毕竟不管他是孟晨也好,孟蛟也罢,双胞胎之中的另一个,总归是已经死去了。而在李自奚成功以前,任谁也想不到,世上竟真有死而复生之事!“不错,观他之前行事,此人性情傲慢,如果是冲你来,反而不会对你身边的人动手。”原随云道。“你最好下定决心,是不是要为了李自奚同他翻脸。”

云出岫转过脸来喝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会怕了他不成?!”

原随云却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表情:“不,你真正要顾虑的人,是你师父。事到如今,你难道还认为他是你大师兄吗?倘若要复活的人是你大师兄孟晨,你师父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云出岫一时语塞,只觉得一股寒意霎时涌上心头。因自己的决意而不幸早逝的大徒弟,和区区一个下属……萧东楼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其实根本不需多问。

但李自奚就理应被牺牲么?他能够为云出岫剜去那只不同寻常的眼睛,彼此之间的情谊根本不必细说,云出岫不过略作思考,心中便已然有了答案:“此事没得商量,就是在师父面前,我也要这么说!神棍可是我的人,能决定他生死的,也只有我!”

“好。”有了他的答案,原随云旋即站起身来。“我立刻让人准备好快马,在大门外等你,你先去见一见你师父,然后出来找我,我们一起赶去救人。”

“见师父……做什么?”

“告诉他,李自奚为了你,已经献祭了他的眼睛,又有伤在身,你总不能忘恩负义,扔下他不管,否则岂不成了缩头乌龟。”

原随云把手搭上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