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世上之人,又有几个没有爱美之心呢?

“唉呀,我的美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找到什么出去的线索吗?”他从床上跳下来,几步跨到原随云身边,挨着他重新坐下来。原少庄主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起自己打探的结果,而是语气平淡的问道:“你师父和师兄,如今并不在这个世界吧?”

云出岫先是一愣,随后挑高了眉,反问道:“你听到我和阿九说的话了啊?”

“刚好耳闻罢了。”哪怕是承认自己偷听,原随云的态度永远都是这样云淡风轻。“你之功体,的确罕见,莫非幼时是在雪山中长大?”“没有哦,只是小时候为了练功,师父让我去雪山上住了三年,直到武功大成,才肯放我下山。你不知道,那时候,山上常年就只有我一个人,只是每过七天,会有人送食物上山给我,那日子可真难熬啊。”云出岫侧过身体,背对着他,悠闲的晃起了脚。

“你的师兄呢?”

“他一直跟在师父身边,没有陪我在雪山住过啦!再说,他的身体也不允许他修习我这样的功法,所以学的是师父的剑法来着。”

云无心天生武骨,习武的资质其实还在云出岫之上,只可以他生来患有心疾,小时候又遭重创,给身体造成了极大的负担,每次见面,云出岫为他把脉之后,都要酌情为他修改一番滋补的药方。不过嘛,要论糟糕的身体,谁又比得上整个背脊都已粉碎的萧东楼?他既然都撑得下来,做弟子的自然也不能缺了志气!

他一边想一边止不住的发笑,放松了身体把背靠在了原随云身上,后者眯着眼睛,一刀剪下枝头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蕊,漠然看着它保持着最鲜活的模样悠然飘落在石桌上,嘴上却温柔的问道:“你一定很想回到他们身边吧?”

“那当然啦,你难道会不想回家吗?说起来,你本来也只是代替你爹走亲访友,结果到现在也没能回去,这叫什么事啊。”云出岫摇了摇头,主动和他提起。“你今日看过,出去的路只有水路吧?”

“……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神水宫既然以掌控水流为功体,干嘛要舍弃自己的优势让外人得益?但就像你说的,她们自己的人其实也出不去,我左思右想,只有一个可能性最大。”

“什么可能?”

云出岫叹了口气:“这座神水宫,门只能从里面往外开。机关和密道的开关,或许全都掌握在水母阴姬手里,所以就算她一直闭门潜修,弟子们也根本不敢造次。”

“不错。”原随云叹道。“此宮中不仅只有河道通往外界,且河道之中各处皆有密道,错综复杂,蕴含各种陷阱,若是不能入手地图,反而不好从密道离开。”

“没有足够的利益,指望神水宫弟子会帮我们,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云出岫十分清醒。他本来就是被人强行抓来的,神水宫弟子天然会看轻他的武功,同时也不会有和他合作的想法,这在当初曲无容身上就已经应验了一次,除非她们自身对出去的渴望超过了对水母阴姬的畏惧——但就阿九的态度来看,得过且过的人总是比敢于反抗的人多。

这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水母阴姬还比石观音好相处一些呢,起码不会因为长得漂亮就被毁掉脸皮。

原随云却有些别的想法:“其他人也就算了,有一个人,一定很希望你赶紧滚蛋。”

云出岫道:“你是说宫南燕啊,我看她不是想要我滚蛋,她是想让我消失。”滚蛋有什么用,水母阴姬难道不能再把他抓回来?世上唯有死人,才是绝对没有任何威胁的。

原随云却笑了:“但我看你胸有成竹,一点不像为这件事烦恼的样子,不会毫无准备吧?”

云出岫伸出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那我们也不能等死啊,若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什么手段也得用上了。”

“比如呢?”

“促成她和水母阴姬啊,只要她们两个在一起了,就算是前情敌,看红娘总是要顺眼一些吧。”

云出岫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原随云却因此无语了片刻,才缓缓提醒他:“水母阴姬不让你恢复男子身份,本来就是为了掩盖秘密,她这样的人,如何会让宫南燕得偿所愿?”

“哎呀,那些都不重要啦,若是无情,不管旁人怎么使劲,当然都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不过倘若水母阴姬真的无情,她就不会是那样的态度了。”云出岫不以为意,对于旁人心中的情绪,他一向都是看得最清楚的一个,非常自信自己的判断。

比如说面前这个,看起来温柔情深又好说话,其实心里一直打着把他救出去之后就找个地方把他关起来的主意,真以为自己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