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你回来了!”一个男人恰好弯着腰从茅屋里走出来,手里托着一个空荡荡的瓷碗。他身高九尺,双目深陷,头发鬈曲,有着和中原人全然不同的深邃五官,在他的腰上,还插着一把中原罕见的波斯弯刀,竟是个高大的波斯人。

从他的身后,又探出了一张红扑扑的苹果脸,弯着眼睛朝云出岫微笑起来:“小少爷,欢迎回来!”“咦,窈窈也在这里啊,过来过来。”云出岫朝她招了招手,这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立刻屁颠屁颠的蹭到他面前,被他按着揉了揉发顶。“去帮我把酒温上,再炒两个小菜端过来,我和师父一起吃,这几日,我可想你做的菜了!”

“好啊好啊。”窈窈高高兴兴的跳起来。“你和主人坐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嗯。”云出岫点了点头,大步跨进了屋子。

和外表的简陋不同,跨过门以后,就好似来到了一处全新的地方。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摆着全套紫檀家具,墙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架子上摆着不少精美的古玩,还燃着一炉沉水香。

这屋中所有的东西,都摆得恰到好处,光是看着,也让人觉得十分舒服,并且每一样东西都价值千金,浑然不似该出现在这样一间普普通通的茅屋之中。

云出岫来到床边,径直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床上斜卧着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腿上放着一张矮几,几上摆着一局残棋。他英俊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放下手上的棋子,朝着云出岫伸出手去:“你又到哪里玩去了?胡巨找遍了整个山谷,都没能找到你人。”

云出岫弯下腰,主动把自己的头往他掌心递去,嘴上答道:“没找到才正常呢,因为我去当渔夫去啦!”

——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动作,是因为中年男人的背后背着一副精铁打造的架子,沿着他的背脊一直架住了他的四肢。任谁都看得出,若是没有这副架子在,他整个人都会变成一滩崩溃的烂泥!

但他的笑容仍然那么温柔,他的神情仍然那么自如,他望着云出岫,好似他如今还是一个孩子一般,满是包容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打渔的?我怎么不知道?”

“也许,是在梦里呢?”云出岫眼珠一转,凑到他耳边同他说了几句话。萧东楼配合的侧过脸,半晌,才低低笑了出来。

“你这个小滑头……好吧,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师兄的。”

等云无心回到山谷,走进茅屋一看,就见他那位总喜欢四处乱跑的师弟坐在床边,正同师父一起说着面前的棋局。他走上前去,拍了拍云出岫的肩膀,后者立刻扭过头,朝他粲然一笑。

“师兄,你回来啦!”云出岫颇有几分讨好的拉着他坐了下来。“师父给你的任务很难做吗?有没有人欺负你啊?”

“小心一点,你可别压着师父的腿了。”云无心先看了看师弟手脚的位置,这才在床的另一头坐了下来,没好气的回答道:“还需要别人欺负我吗?我的笛子呢?前些日子我回来就没见到它,一看就是被你拿走了。”

“在这里在这里。”云出岫慌忙从袖子里取出笛子给他,心里暗自庆幸原随云家的工匠手艺不错,笛子上根本看不出修补过的痕迹,倒是一笔挺不错的交易。

然而,云无心单手接过笛子,却并没有细看。他只是用修长的手指婆娑了一下尚还温热的笛身,犹豫了一下,才缓缓问道:“阿菟,你是不是很喜欢这只笛子?”

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云出岫微微一愣。萧东楼却笑得重重咳嗽了两声,缓了口气,这才调侃道:“这话说得,好像是我亏待了你师弟一样。”

云无心的脸顿时红了两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只笛子着实奇特,可以加重内力中的寒气,正合了出岫的功体……此笛给他,却比留在我手中更有用处。”

哇!云出岫的心里有些激动。诚如云无心所说,这只雪凤冰王笛正合了他的功体,是只不可多得的武器,不过他倒是不在乎这个,他在乎的是,笛子若是归了他的话,以后就不用听那些难听的曲子了啊!

说来也怪,虽然之前笛子刚到手,就被他手欠的捏断,但这几日修好之后,他其实也没少吹啊,为什么他吹的时候一切正常,甚至此笛音质清冷彻骨,别有一番空灵韵味……师兄吹却那么难听?!

但他略做犹豫之后,还是选择了拒绝:“算了吧,我又不缺武器和笛子。”云无心满脸的不舍都写在脸上了,心里更是波涛汹涌,弄得云出岫越发好奇起来——这只笛子,他究竟是从何得来,对他又有什么特殊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