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时空扭转。

周围的一切统统被红色的光芒所覆盖，水晶头颅中的红色组织体在一张一缩地动着，红色的光芒也因此时亮时暗。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感觉自己似乎正身处于红色星球之中，又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血管里的一颗细胞，正顺着鲜红的血液从心脏中传输而出流淌进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这样的变化，即使是对现代人而言也不可思议，更不用说对几千年前的夏朝人而言了。

这，堪称是一场神迹。

但如此神迹，给吴邪所带去的却不是美的享受，而是深深的恐惧。他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但他的第六感在不断地警告他，这一切发生得太过巧合，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耀目的红光之中，祭祀坛剧烈地震动起来，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块大块的石头已经开始从墙壁表面崩裂，迅速往地下坠落。

“快看！”有人尖叫起来。

墙壁在光芒中剥落，露出了背后的翠绿色的玉石。悠悠冷光如同夜空中的星辰，又好似是常深埋于水下，砂砾泥土被冲刷干净后裸露出来的晶体矿石，水波一般向外辐射出去一圈一圈的光华，美得就像极寒之地的极光。

这祭祀坛竟是建在一座巨大的玉矿之中，玉石透光，这才以土石掩盖。

但吴邪的注意力却全不在此，他只感觉自己入坠冰窟，从背脊升腾上来一股寒气迅速扩散开来，手脚瞬间麻痹。

那只水晶头颅不知何时转动了方位，聚集了最浓重的鲜红的眼眶此时正死死地盯着他和站在他身边的张起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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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张家往事

“吴邪，别看！”张起灵一向沉稳的嗓音里难得带上了几分焦急，但听在吴邪的耳朵里，那声音的外头好像笼着一层白纱，似乎在很远的地方，一阵风就能够吹散。

吴邪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整个脑袋都晕晕乎乎，但视野却无比清晰，鲜红的颜色如同流淌的鲜血，铺天盖地，染红了衣襟，也染红了脚下的大地。

突然，身体猛地向下一坠，强烈的失重感将吴邪从迷蒙的状态当中惊醒过来。

面前是一片一望无垠的荒地，大概正值深秋初冬，枯黄色的草纷纷佝偻着身子蜷缩着贴近地面，偶尔几株长茎的野花也早已受不住凛冽的北风，娇艳的花瓣被吹得七零八落，只剩下干瘪的花心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小哥？”吴邪手足无措地伫立原地，环顾四周，一片茫然。他完全不明白，前一刻他明明身处夏朝祭祀城地下两层，一转眼的功夫他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方？

“胖子！小……”小花两个字还没有喊出口，吴邪眼角就瞟见离他不远处的两座低矮的山坡后面站着人，非常多的人。

吴邪第一个反应就是卧倒，他迅速伏趴在地上，身体一滚，借着身侧一块突起的岩石掩藏身形。他心知这个动作有些掩耳盗铃了，他刚才那声叫得那么响，此地又平坦广阔，声波能够传得非常远，不过同时他也发现，两侧的队伍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他们一个个身披植物茎秆编制的铠甲，手中紧握雪白色的兵刃，双目炯炯地盯着前方。

莫非，他们都是聋子？吴邪皱起了眉头未敢大意，将身体埋得更低一些。

虽然没有参加过战争，不过战争片他却是看过的，尤其是一些描绘历史上相当有名战役的纪录片，比如三国时期的赤壁之战，虽然是后期用三维特效所制作出来的大场面，但那种死亡逼近，人命蝼蚁的战争场面还是让吴邪记忆犹新。

而现在，他正亲身经历。

“杀！”随着一声干脆利落的大喝声，两只队伍瞬间厮杀在了一起。

直到近了，吴邪才看清，他们手中所拿着的雪白色兵刃，竟全都是人和动物的大腿骨，一头削尖了当做利器，另一头则打毛了用作把手。他们一边大叫着一边挥舞手中的骨器，将尖锐的那一头砸在敌方的身上或者脑壳上，瞬间鲜血四溅，哀嚎齐飞。

吴邪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从他们兴奋至极的表情上来看，他们正享受着屠杀的乐趣。

“咚、咚、咚！”不知何处响起的鼓声，就好像是死神催命的脚步声，吴邪下意识望过去，就见一方的后侧一字排开数十面鼓架子，赤着上身的男人紧握鼓槌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落在鼓面上。

他们浑身都是血，鼓槌血红，鼓面亦是。脚边丢着数具尸体，同样鲜血淋漓，就好像是从血里浸过再取出来那样。但吴邪知道并不是，因为就在他们身侧不到两米的地方，有人正拿着尖锐的骨刀从一具尸体的耳后方插入，一路从脖颈往下划——他们将人皮剥下，作为鼓面，以尸体的骨骼作为鼓槌，为己方欢呼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