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装点她的物事都来自他的馈赠,他的财富把她打造成了昂贵的公主。实际上她不过是个一文不值的麻瓜混血。
“应该还给您才对,这是您的东西,价值连城的漂亮珠宝,我没有资格占有。”她取下腰间的黄铜腰链,接下来应该把长裙脱下来了。
这个过程中小天狼星一言不发,躺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看着,就像在欣赏她能疯到哪一步似的,“还脱吗?”
这句话点燃了火药的芯子。她脱下那双羊皮舞鞋,停顿片刻,最后用力朝他扔去。
小天狼星低头避过砸来的舞鞋。他知道她是做不到那一步的。
可惜她才十七岁,这种面上一套心里一套的技巧,她虽有很高的天赋,却还没有完全炉火纯青,尚且不能像一位贵族出身的成熟女人一样,在情人面前都丝毫不流露真实的情意。
她脸上还挂着盈盈笑意,泪水却渐渐如掉线的珍珠一样滚滚地落下来,“我爱慕你,是我至今为止做过最傻的事。我知道我的现在看起来很可笑,但我不会让你继续笑话我了。”这种情绪上的软弱让她竭力维持的尊严与体面全都没有了。意识到这点后,她的泪水越发失控,几乎不受理性控制地滑落,只能用手背胡乱擦拭。
“你爱慕我?”他走到她的面前,制止了她肢体上的抗拒,抬起她的下巴,用手帕仔细给她擦眼泪,“密雅,那是爱情游戏。这个年纪的漂亮小姑娘都会想找点刺激的事,但往教授身上使劲儿是没有用的。在我相当年轻的时候,很多女孩子想跟我这样玩儿了,我早已不是十几岁的人了。”她扭开脸,拒绝他今晚唯一一次对她流露温柔的举动。
“爱情,你可以在无数同龄的男孩子身上找到,你往那儿一坐,无论是说法语的还是说俄语的,他们都会被你迷倒,其中甚至还有那个鼎鼎有名的维克多克鲁姆。就算玩爱情游戏,从他们中间选一个不好吗?”
她瞪着他,一字一句道:“别把我当傻子,我明白什么是游戏,什么不是。”
小天狼星因她的倔犟,心中产生了一种不可言说的震动。在她无数个狡黠的小花招中,他都当作她在玩儿。如果换一个身份,换一个地点,他甚至很可能会接住几次她释放的情意。
互相不当回事儿,但又报以玩味的态度,看似亲密却永远存在距离。这是他所熟悉的模式,是贵族间逢场作戏的手段,他也想当然地认为这是她在做的事。
明艳惊人的少女在测试自己新生的魅力,靠征服不可征服的男人,获得操控的成就感。
“而我,从现在开始,打算听从你的建议,毕业后就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然后这辈子都要过这种生活,仰仗美貌,重复地离婚,结婚,再离婚。好好贯彻这种爱情游戏。是你让我知道,我是漂亮的,我可以做到这些,而爱情可以视为虚伪的游戏。在此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漂亮到这个地步了呢。”她用手背拭去下巴上的一滴泪,语气十足的嘲讽。
小天狼星抓住她的手腕,“你不会这样做的。”这种道路无法获得幸福。
“我曾经以为你是喜爱我的,现在看不过是又一次误读,”她挣开他,“晚安,教授。”
不,是我对你产生了错误的预估。
他低声向她解释:“我喜爱你,喜爱到永远不想伤害你。可爱情必然会带来伤害,它是危险的,莫测的,你太稚嫩,承受不了我不会是一个称职的好恋人。这就是我拒绝你的原因,”这大概是他今晚说过最真情实意的话了,小天狼星拦住她的去路,“我们讲和吧,不要对我生气了。”
密雅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上留下一个带有淡淡奚落之意的吻,“小天狼星,你一刻都没有动摇过吗,不,答案恰恰相反,你一直在动摇。只是装成一副不把我放在眼里的样子而已,”她紧贴着他耳畔细语,“我早已不是稚嫩的孩子,别拿这个骗我,也不要骗你自己。”女孩的皮肤擦过他的面颊,残留着泪水,潮湿而柔嫩。
她不再看他,赤着双足,带着一种解恨的心情快步离开这里。梅林知道,我多么希望你现在跟我一样,忍受如同吞下玫瑰花刺般的煎熬。
狂欢的舞会之夜直到半夜还在继续,水底的休息室也不例外,高年级的学生弄来了真正的酒,很多人都喝到了面红耳赤的程度。
密雅光着脚,发丝松散地出现在门口,毫无疑问招致了这些年轻酒鬼的注意力,他们闹哄哄地吵嚷着。
“德姆斯特朗的婊/子又多了一个,原来除了沙菲克,史密斯也是。你跟他亲热完,他就让你这样光着脚走回来了吗?没有再给你一些报酬吗?”赛尔温对密雅的仇恨甚至比他以为的还要深。仅仅是个泥巴种,却胆敢试图挑战他。在黑魔王那个年代,她这样的人只配匍匐在地上,连直视他的资格都没有。斯内普教授都不再重视这其中应有的法度,上回黑魔法防御课后,院长甚至私下罚他禁闭,声称他的行为为学院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