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位置不多客人也少，两人进门的时候就只有一桌客人，点单的是韩栖迟，点的是店家的招牌猪骨头汤。用猪脊骨肉熬，白菜，加上辣椒面等作料熬出来的汤。肉香味十足的汤汁加上香喷喷的猪脊肉，再配上爽口的腌萝卜，既能解酒也能解饿。

两人跟坐在那桌客人的后面靠墙的位置，李东旭背对他们，韩栖迟跟他面对面。那桌客人的气氛不太好，也是一男一女，跟他们一样对坐。照理说能这个点一起喝醒酒汤的人关系肯定不错，可他们互相不说话，只专注于自己的汤饭，要不是空桌还有两人也没分开坐，都要让人怀疑两人是否真的认识。

落座时李东旭先给韩栖迟摆餐具，韩栖迟想去拿餐具的手就缩了回来，说了声谢谢，让李东旭笑了，配合的说了声不用谢，哄孩子的语气，让韩栖迟干咳一声。点餐后，李东旭起身去摆放在墙根的冰箱问韩栖迟想喝什么，听她说都可以拿了两罐葡萄汁和两根吸管回来，韩栖迟伸手要接，李东旭避开她的手坐回去，拉开易拉罐插上吸管，再把葡萄汁放在韩栖迟面前。

韩栖迟对这种‘照顾周到’的做法不太适应，嘴巴张了张想说不用这样，看着笑眯眯的李东旭又把话咽了回去，一时竟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好像突然间之前轻松自在的相处模式不见了。

李东旭感觉到了她的不适应，心里想着果然是没谈过恋爱的孩子，嘴里却问她‘鬼神之家’如何如何，想要聊点能让她放松的事情。这确实能让韩栖迟放松，聊工作么，怎么可能不放松。聊着聊着本来撑着下巴听的李东旭把胳膊往桌上一放，掌心向上摊放在韩栖迟面前，顺畅的话语卡壳了，韩栖迟望着那只手，再看李东旭，迟疑着把自己的手往上放，那动作小心的好像她不是要去牵男朋友的手而是要去碰炸弹。

李东旭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一张表情包，一只狐獴探头四看生怕自己碰到危险，韩栖迟现在就很像表情包里警惕的狐獴。

“噗嗤。”

‘！’

韩栖迟的手咻得的缩回去，李东旭拍桌大笑，笑的她想把葡萄汁的吸管拔了直接泼他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李东旭连声道歉，可他那张笑脸让韩栖迟完全没办法原谅他。

因此韩栖迟的回应是车上那句话的升级版“你这样让我怀疑你的教养。”

再次戛然而止的笑声代表李东旭的错愕，这种话比直接骂人要让人更不舒服，教养这种词涉及长辈。他望着韩栖迟收敛笑意，韩栖迟也被他弄楞了，躲避他的视线。李东旭笑叹一声，觉得韩栖迟应该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无心之言，话说回来还是自己招她的。算是他自作孽，也就跳过了这回事。

两人沉默了一分多钟，李东旭先低头，也不说道歉的话转移话题说这家店，问她是不是常来。他开口了，韩栖迟也松了口气，连忙回他不算是常来，偶尔来过几次。话题重新开始，李东旭不再做多余的事情，纯聊天，气氛一点点就回来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店家送上了汤饭，放下东西时盯着李东旭看了一会会儿像是不太确定他是不是这段时间电视上的那个阴曹使者，韩栖迟问了句他还有事么，店家连忙摆手走了。食物能解决任何烦恼，好吃的食物尤其如此。

他们这边气氛好了，另一桌气氛从一开始就不怎么样的客人们打破沉默聊起了更糟糕的事情。

分手。

坐在李东旭身后的女人以一句‘我们到此为止吧。’让李东旭和韩栖迟对视一眼默契的收声，只用眼神交流。

那男的不说话，埋头扒拉汤碗，里面很明显空了，勺子擦着碗底发出刺耳的划拉声。

李东旭对着韩栖迟无声的做口型‘情侣。’韩栖迟微微点头认同他的猜测，下一秒碗里多了块猪肉，刚从骨头上拆下来的，放在她碗里了，她盯着肉看，另一桌的客人盯着碗看。

女人的声音带着疲惫和解脱，张口说了一大段话，也不知道是说给那个男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说她不想再纠缠了，每次说分手再和好来来回回也不知道多少次，真的累了，一句‘不是所有事都能靠上床解决，也不是每次你跟我说我们见最后一面然后喝的醉醺醺的滚到床上去，你就可以当之前那些矛盾都不存在。’让韩栖迟差点噎住，李东旭连忙抽了果汁的吸管把易拉罐怼过去，韩栖迟灌了好大一口才缓过来，没有因为听八卦猝死，这死法也太弱智了。

这桌动静大，另一桌的男女也就发现了店里不是只有他们，一直不说话的男人起身叫了声‘多少钱’，女的掏出钱包往桌上放了几张纸币，拎着包丢下一句‘以后别再见了’抬脚就走。男人伸手想拉被女人一把甩开，直接跑走，男人抬脚就追，迅速消失在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