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嵩阳又看了他一眼,继续笑道:“原来还是个聋子。”
黄衣人原本的怒气在看到那柄剑的时候忽然顿住,皱眉试探道:“嵩阳铁剑?”
郭嵩阳叹了口气,像是抚摸老友一般摸了摸自己的剑,玩笑道:“看来,你倒是比我厉害多了,起码能让瞎子睁眼,聋子听声。”
“郭嵩阳,别人怕你,我们却未必怕你。”那黄衣人强压住怒气,冷冷地喝道。随着这声大喝,跟在他身边的十余个大汉向两边展开,将郭嵩阳团团围住。
“你在兵器谱上虽然排第四,可要知这第四上头还有着不少人呢。”那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一丝傲然的神气,瞧着就令人厌恶。
“欧~”郭嵩阳语气一扬,然有兴致地问,“不知阁下是天机老人,还是上官金虹,或者……是那位小李探花?”
他明知这人定不是那三个中的一个,此时还说这样的话无非是故意讽刺罢了。果然,那人听他这么一说,脸上先是一红后又转青,气道:“你是没听过我金钱帮的名头,还是故意与我们作对?”
“都不是,我只是看你不顺眼。”郭嵩阳慢悠悠笑道。那人脸色已经气成了猪肝色,可是却仍然忍着没有动手。
他不是不想动手,而是不敢动手。他能活到今日,除了一身的功夫过硬,还有就是识时务。他知道自己不是郭嵩阳的对手,而对方也没有半点要给金钱帮面子的意思,这事便不能硬来。
于是,黄衣人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那几乎要喷涌而出的愤怒生生压下,沉声道:“鄙人生得令人不喜,真是对不住。不过看在上官帮主的面上,我们只想问一句,郭大爷在这可有见到一位美貌的小娘子经过、”
郭嵩阳一挑眉,没有直接说见没见到,而是笑盈盈问道:“怎么,上官金虹竟然也接寻人的买卖了?我还当他只干杀人越货的事呢。”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就算黄衣人再能忍,此时也不能无动于衷了。他阴鸷地盯着郭嵩阳,一字一句道:“看来你今日是非要和兄弟们动动手才甘心了。”
“我倒是想见识见识金钱帮的本事。”说着,郭嵩阳根本不等他们反应,一把寒光凌凌的剑已出鞘。
那双铜锤见状,刚欲抬起,就咚地一声落在地上。阮如苏藏身佛像后,也被这一下震得几乎稳不住身子滚出来。好一会儿,外面除了惨叫,竟然没有一点兵器相击的声音传出,显然是有一方连兵器都来不及掏出。
阮如苏觉得,郭嵩阳一定不会是输的那一边。等了许久,外面似乎只剩一个呼吸声,阮如苏犹豫了片刻,正准备出去看看,郭嵩阳突然开口打断了她。
“阁下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自己出来见我,藏头露尾实在非英雄所为。”郭嵩阳盯着林子的尽头,扬声喝道。
“不愧是嵩阳铁剑,你比那些人聪明多了。”来人一身黑衣,手中拿着剑,灰色的眸子如阴毒的蛇,冷冷地盯着郭嵩阳。
只一眼,郭嵩阳便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他平生第一次,未战已有退意。高手过招,往往便是毫厘之差决定结果,未战先败,这并不是个好的兆头。
“荆无命。”荆无命的人和他的剑一样好认,那少见的瞳色,仿佛没有情感的眼睛,除了上官金虹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方才他们问话,你就应该好好答了。答得好,起码命是能保住的。”荆无命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就像在看个死人。或许在他的眼里,所有他要杀的人,都是死人。
郭嵩阳面色微凝,淡淡地道:“你就那么自信能杀了我?”
荆无命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可是那拿剑的手却轻轻向外推出剑柄,他的剑,随时要出鞘了。郭嵩阳握紧手中的剑,目光如寒星,直直望着荆无命。
阮如苏抱紧双膝,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她已经听不出是谁先出的手,也听不出剑是扎在了谁的身上,只知道外面的两人似乎你来我往的过了许多招……直到有一个倒下。
很快,她就知道倒下的那个是谁了。
“兵器谱第四,浪得虚名。”荆无命看了眼剑上的血,嘲讽地笑了。郭嵩阳知道,他是在报复方才自己嘲笑上官金虹的仇。
郭嵩阳捂着不停流血的胸口,仰天大笑:“我也觉得浪得虚名,可惜兵器谱只能将人排进去,不能将你这样的工具排进去,否则,我定是只能得个第五。”
这样的话,从荆无命跟着上官金虹起就一直听到。他们说他是上官金虹的剑,说他是上官金虹的狗,他都无所谓。这条命本就是那人救的,也没什么好羞耻的,但无所谓不意味着要放纵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