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行星笔直地越过了他的星舰。
向后,向后,再向后。
一帧帧画面闪过眼前,像是春季最后的枯木以看得见的趋势悄无声息地腐烂。
没有死去。真是遗憾。
他冷静漠然地收回视线,接着向前走去,一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在心底扎根,心脏毫无预兆地隐隐作痛,犹如缺月的夜色下毒藤爬过每一丝细微的血管清晰蜿蜒地生长。
如果在这里立刻死去,有什么能够成为他最后的眷恋呢。
也许是一颗向他撞来的行星。
……荒谬的答案,他静静地想。
谛如朝还持在手中,冷峭精密地视着主人放下心防的每分每秒。
上一秒击毁虫族战舰的剑光尚且烙印在眼中,他从何时开始干涩地变得麻木不仁,连自己也记得不太清楚。
每晚逝者冰凉的噩梦,手腕和身体越来越多的伤口,最近的一次甚至仿拟了母亲的死亡,明晃晃的刀尖离心口只差一厘。
自毁倾向在潜移默化的时间流逝里封缄堆叠,成为拔起的高台。
仇恨的歇斯底里,死亡的悲悼强抑。
它们告诉他这条从未具象化任何意义的生命也许早就应该逝去,但是在经年累月的作伴里,它们长久寄生他,不能摧毁他。
唯有残留的眷恋可以,不值一提的未来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