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雪停后不久,陆常在便披着斗篷来了永寿宫。
玉芷懒懒的不想动弹,只窝在一处笑问道,“姐姐怎么来了,才下了雪,外边正冷着呢。快来坐,夏昙,去给陆常在端上一杯姜茶过来。”
陆常在怕将寒气带给玉芷,脱了斗篷,正站在火盆前去寒气呢。
一边烤,一边笑着说道,“当然得过来啊,我还不知道你吗,每逢下雪天,便爱吃一顿锅子,我这一想便有些馋了,这不就来你这蹭锅子来了,你可别嫌弃我。”
玉芷哈哈一笑,“还是姐姐了解我,我早就让小厨房的人熬汤底呢,正是为了能吃顿好吃的锅子,姐姐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锅子要一起吃才热闹呢!”
陆常在感觉寒气散的差不多了,便来玉芷身边坐下,喝了夏昙递过来的姜汤这才整个人都暖和过来。
她放下手中的碗,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这才接着说道,“就是知道你如此,我才敢厚着脸皮来的。而且还要多谢你匀给我的那些炭火,这一下雪,便冷的快了,若是没你帮扶,这冬天总是会难过的。”
玉芷摆摆手,“这是什么话,我和姐姐是好友,好友之间互送东西也是常有的,而且姐姐不也总是送我一些小玩意吗。咱们之间不用太客气。
而且今日若不是怕你冻着,我早就派人去你宫里叫你一起吃锅子了,没想到你竟自己来了,这样一看,咱们俩还真是心意相通呢。”
话音才落,众人便忍不住的笑出了声,陆常在也玩笑道,“我的份例可万万比不上咱们舒嫔娘娘,你就等着看吧,今日吃锅子,我可是本着吃大户来的,可得好好吃尽兴了!”
陆常在这话虽是说笑,但也透露着心酸。
像是玉芷,这嫔位份例中,年薪白银两百两,日用猪肉都有六斤八两,羊肉八盘,鸡鸭每月十只,还有其他蔬菜瓜果炭火蜡烛什么的也是有定例的。
看着虽多,但这些东西中除了例银是她本人的,其他的食物之类的,都是同底下宫人们一同使用的。
想要东西也行,但这样就少不得得出钱了,而且这宫中的物价可和外边不同,你这上下一打点,这银子便流水般的没了。
贵人待遇比嫔位娘娘更低些,常在就更少了。年薪不过五十两,打点一些给奴才们,这钱便有些不够用了。
而且别看玉芷现在住的永寿宫安装的是玻璃窗户,冬日白天屋内也十分亮堂,像是陆常在她现在居住的屋子,就还是用纸糊的窗户呢,虽也能透光,但却远远不如玻璃,天色一暗,这室内便有些看不清了。
按照陆常在的说法,这常在连蜡烛都只有黄蜡两只,羊油蜡一只,冬日天黑的略早些,这些蜡烛都不够用的。
而且就算份例差不多,但东西的质量也是有所差别的。
如此一看,也怨不得宫中的人都想往上爬,就连陆常在这样安于现状的人,在偶尔缺东西的时候,心里都会产生向上爬的欲望呢。
好在她是个心里有数的,虽同是宫中妃嫔,但陆常在从不在玉芷跟前掩饰自己窘迫。
这宫里总有那么一些捧高踩下的人,偷摸着克扣一些妃嫔的份例。皇后娘娘虽也尽量公正,不让底下人欺负她们这些不受宠的妃嫔。
但水至清则无鱼,总有些胆子大的人做一些以下犯上的是,便是皇后娘娘也偶尔会顾忌不到。
前几年陆常在便是这种被欺负的人,每年冬天炭火的质量和数量总是会少一些,虽也能熬过这个冬天,但总归是过得不怎么松快。
现在因为和舒嫔交好,这两年的份例便再也没少过,而且舒嫔还总是明着暗着补贴她一些,她虽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却是挺感激的。
俩人聊得还挺尽兴,兴头上来了,两人还一起下起了棋,好在两人水平差不多,有输有赢的倒也欢乐。
放下棋盘,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懒懒的说着话,说着说着便谈到了最近陆常在最近看的话本子。
陆常在吐槽的说道,“你送我的那些话本子,我全都看了,实在是有太多大同小异了,不是什么贫困书生和富家小姐的,就是什么落第书生和官家千金的,出现个江湖游客都算是创新了。实在是没意思极了。”
玉芷也跟着点头,“谁说不是呢,可是话又说回来,这也是意料之中的,能闲着写这些话本子,都是些郁郁不得志的穷书生,他们自视甚高,却觉得没有伯乐发现他们这块璞玉,可不得在话本中,完成自己的‘雄心壮志’么。”
陆常在更加不屑了,“这些话本子,都是一些还未出嫁的小姑娘,或者咱们这些闲人看的,咱们倒是无妨,看看笑过也就罢了,就怕那些小姑娘被这些东西迷了眼睛,失了心智,还真以为那些穷书生是良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