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 身为哥哥,还是十分心疼妹妹这大半年的遭遇。
尤其是在李时居说到骆开朗怂恿厉承业闹事、张代差点在半夜砍伤她时,感到气愤不已, 一掌拍在桌上, 将路过的雪宝震得抬头一惊。
“这些事情背后, 都有霍贵妃的身影。”他重复念叨着“霍姣”和“赵安凡”这两个名字, 神色不快, “我看那《忧危竑议》,写得也不无几分道理……可叹我却天命难违,不得不去抓住写下此文的人。”
院子里静悄悄的, 树梢被春风吹得簌簌作响, 树影自青砖上轻轻移动,一方天地间只剩下一对兄妹,说起话来当然不必顾虑那么多。
李时居垂下眼眸, 摩挲着光洁熨帖的杯口, “所以, 哥哥究竟查到了什么, 能跟我说一说吗?”
李时维神色复杂,按照他原本的设想, 是不想将李时居卷入这场纷争的。
可是望着眼前书生打扮的小妹,她成长的速度,快得超乎她想像。
“我去江南的时候,只知道《忧危竑议》于一夜之间,散遍了南都、扬州、徽州、苏州等好几座城,但是源于何人之手,实在没个头绪,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妖书行文平易流畅、议论精辟,又对朝中党争之事了如指掌,绝非寻常读书人所写。”李时维用手指关节慢慢敲击着桌面,“我辗转于各大书院之间,企图查出谁与宫中人有接触……你也知道,这几年南方士子出头,最出名的几所书院都出了当官的学子。”
李时居慢慢点头,李时维抿了口茶润润嗓子,接着道:“《忧危竑议》终究是因袁鼎那本《列女图说》而起,袁鼎曾在南都书院任夫子,所以我将调查的重点放在南都书院,只是因舅舅的关系,其中有不少人都能认出我来,是以无法以李时维的名义光明正大查个究竟,只能化名在那附近找了份差事,挣点糊口钱,顺便查找线索。”
说得轻松,不过李时居想到兄长从前不知柴米油盐贵的模样,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这大半年,他也吃了不少苦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