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志堂里多为承蒙祖上荫德的监生,出身高门, 大多不擅长策论, 以教习诗词歌赋来陶冶情操。
而广业堂学子大多希望学一门技艺, 哪怕不参加科考, 也能当讼师和账房, 是以更着重刑律和算科数学。
但不管怎么说,剩下的礼和乐就只是承袭传统、做做样子。
礼,尚可以通过开学前的释褐礼和平常的孔庙祭拜来传授《礼记》上的知识。
乐便显得无足轻重, 十日才有一课, 多是放在午后,给昏昏欲睡的监生换换脑子。
明日便是考校之日,堂长王仪却以让大伙儿别那么焦虑为由, 安排了一堂乐课。
原身是规规矩矩学过古琴的, 但是李时居偏挑了一根竹笛来学, 原因无它。
——古琴这玩意又重又贵, 侯爵府里的那张鹤鸣秋月琴很金贵,但早被江德运砸了。
她刚搬到新居, 处处都要花钱,还是笛子便宜便携,往兜里一揣便能走。
正义堂监生大多不缺钱,只有从志义和她一样,选了吹笛来学。
教谕在堂室的另一端传授指法,能看见蔺文柏高开霁等人对着琴谱拟练手指,那些能写擅画的手指,在古琴面前却笨拙得宛如鸡爪。
从志义往笛声上贴芦苇膜,唉声叹气地问:“时居贤弟,明日要考算科了,你不担心么?”
说完又自顾自地笑起来,“你必然是不担心的,那算科博士每次点你回答问题,从未有过差错,想来贤弟正是那天赋异禀之人,我就不行了,从前也没学过,那什么计算税赋的归因之法,看得我胡子快拔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