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捻着胡须,“你不翻是不是,那老朽来!”
容不得别景福反对,崔墨顺势就抽了本《刑律》,信手翻开一页,问道:“凡常人盗仓库钱粮等物?”[2]
李时居面不改色地回答:“不得财者,杖六十免刺,但得财者,不分首从并赃论罪,并赃谓如十人节次,共盗官钱八十贯入巳,通算作一处,其十人各得八十贯,罪皆絞,并于右小臂膊上刺盜官钱粮物三字……”[3]
监生们连连点头,有几个胆大的甚至鼓起了掌,李时居余光看见,带头的正是广业堂中几个不服别景福的纨绔子弟。
崔墨点点头,然后递给高开霁,“来,你来选一条。”
高开霁颤巍巍翻开一面,磕磕巴巴地念道:“兵……兵律,凡出使人员应乘驿马,除随身衣外携带私物者……”[4]
“除随身衣外携带私物者十斤,杖六十,每十斤加一等罪,止杖一百。”李时居丝毫不惧,微微一笑。[5]
“再问一条!”别景福盯着高开霁,做垂死挣扎。
高开霁小心地又翻过一面,“凡造谶纬妖书妖言……及传用获众者……”[6]
李时居莫名想起那本《列女图说》,朝陈定川看了一眼,然后顺顺溜溜地回答:“皆斩。若私有妖术、隐藏不送官者,杖一百,徒三年。”[7]
“好!”监生们爆发出一声欢呼
越背越熟,《大邾律》在脑中缓缓展开,每一个字都清晰可见。她头一次感觉到,一目十行像是在大脑中开了一座记忆宫殿,每一件事,每一个字都背放在了恰当的位置,只要她需要,犹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地就能让那句话从口中自然流出。
这种记忆方法,对只靠死记硬背的古人来说,效率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崔墨赞许地颔首,最后将《大邾律》塞进别景福手中,“景福啊,要自己选一条来考吗?”
别景福无力地垂下了脑袋,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