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送银竹离开。
银竹刚出了衡军大营,便见到了一个衡军士兵,十分可疑地在草木丛边站着,他心觉是刚刚那人,急忙跑了过去,果不其然,刚近他的身,那人已抓住了他的胳膊,连带几下腾跃,隐进草木之中。
——
银竹再回来已是后半夜。
大家都很困,刽子手昏昏欲睡,场中依旧精神抖擞的,只有小命很可能不保的南越众人,和座上的冷峻帝王。
敬陵帝银袍如雪,单手支颐,坐在正中,毫无倦意一般,天上斜月西沉,夜深人静,偶尔两点昏鸦聒噪。
他的漆黑眼睛黑得发沉,见到银竹带了个什么银铃铛和一盏灯回来,皱了皱眉,淡淡问他:“这是何物?”
银竹回他说:“此铃铛是我们南越巫祝的招魂铃。此灯是长生烛。”
招魂,长生……
他淡淡看向天上月,道:“招魂?”
银竹的神情十分坚定,道:“不错。招魂。不过……”
听他话有未尽之意,敬陵帝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不过什么?”
银竹垂了眼睛,犹豫道:“臣下法力低微,纵使招魂,先皇后也只能与陛下隔帐相见。”
良久,他才听到随着夜风遥遥传来的一句:“好。”
仿佛有无尽哀戚,无尽苦楚。
依照银竹的要求,在一片草海上设起了围帐。两个士兵帮忙将银竹的那盏长生烛安置在了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