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再想了。
可不想是一回事,她这不听话的小手是另一回事,在他身上,一会儿摸摸脖颈,说好凉快,一会儿摸摸腰侧,说好凉快……再不到水边,他就要坚持不住了。
他背着她一路到了响水滩。这些时日,每回替她按摩揉捏以后,他就到这里来,因此熟门熟路。
高山悬瀑一叠重一叠,击打巨石,夜里望去,飞瀑映着月色,有如碎玉飞金,粼粼光彩迷离。
他寻了块临水的巨石,好让她躺着舒服些,便去水滩边舀水,给她醒醒神。
谁知她根本呆不住,一骨碌从巨石上翻起了身,又跳了下来,踢开了脚上套着的靴子。
这些时日为了把身高垫得高些,再热的时候,也都穿靴,在靴里塞了稻草什么的垫高。久而久之,两只脚磨得都是血泡。玄渊还不知这事,但看到满脚的血泡,就都明白过来了。
她赤着脚,在浅水滩上踩着水玩儿,一踩便荡起了深深浅浅的涟漪,浮光跃金,悬瀑响水如雷,轰隆隆的,她就捂住耳朵,摇摇晃晃地往他跟前撞,似笃定了他会接住她。
她猜得当然没有错,他是会接住她。
她醉得很厉害,连瀑布声也分辨不出,在他怀里捂着耳朵小声说:“是不是打雷了?咦,好热……”
他抱她在岸边巨石上坐下,星光盈盈,照在她脸颊上,洁白得像上好的玉石打磨,她捂着耳朵,十分乖巧,任由他掬起水替她清洗脚上的磨伤,不时发出嘶的轻声。
他疑心是他动作太重了,便格外放轻,但再怎么轻,她还是会“嘶”地抽凉气。
他终于很不解,轻声问她:“怎么这样疼的?是不是还有哪里伤了?”
她却扬了扬颈子,曲线似天鹅的脖颈般优美,得意地说:“这样你就会多心疼我一点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