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渊带她一路分花拂柳到了僻静所在,一面宽她的心说:“容公子是宫中王子们的老师,他们很敬重礼遇他。”
她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袖子,春夜,陌生的南越王宫中万籁俱寂,只有虫鸣声,她喉头一滚,“他怎么会到了南越……失踪那么久,又遭遇了什么?”
她垂下头,“这些我本不该问你……但我怕那都是哥哥的伤心事,再问他,便要叫他再伤一回心了。”
玄渊静静看她,夜很深,辨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话音轻轻,无端令她想起冬日雪中落的梅花:“你愿意将心思告诉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他没有给她反应消化这话的时间,已自顾自讲起:“此事说来话长。容公子曾经给你留过一封信,那是在他出发巡查周边郡县之前。”
絮絮面色苍白:“信?”
玄渊侧过眼睛看她,轻声道:“那封信大抵遗失了,不过就算你看到了内容,当时情景下,只怕也无能为力。”
一簇雪白山茶花无声无息地开放。
他道:“那时候他预感到将有变故,巡查之前检看了行宫布防,发觉有异,但被匆匆调离。之后他在北陵郡周围郡县暗访民情,却意外查到了数年之前,一桩血案。该案牵连甚广,他因查访此案遭遇不明势力追杀。”
玄渊一顿,絮絮抬眼看他,即使不知接下来他会说什么,但无由叫她的心跳到嗓子眼。
他嗓音格外地轻,比那一簇雪白山茶花上的露水更轻,像是放轻了,就能掩去这言语的沉重:“派去巡查的十余名官吏除了容公子无一存活,容公子自己……受了重伤,断了双腿。勉强躲避追杀时,遇到了容将军旧部相救,一并来到南越国。”
彼时行宫之变以后不久,戎狄大军压境,容将军战死之际,朝廷派遣赵献领兵驰援。
赵献宣读旨意,将幽州的容家旧部尽数解散,更替为新的将领。
旧部下们因老将军战死心灰意冷,离开幽州以后决心回到南方,没想到在路上竟也遭人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