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彭记向来全国闻名, 从江南到江北,除了价格昂贵些,其他方面, 样样业内顶尖。这在林访烟看来, 且算情有可原。
容絮絮这般行路,到十一月中旬, 冬风化雨,又磋磨两三日, 直到十一月十五,才堪堪行经到奉舒。
天仍阴沉,时有连绵冷雨。
彭记客栈里,絮絮是与林访烟同住一间的, 几名赵家的护卫寸步不离守在门边。
她一路并不多闲聊,林访烟也没什么话好说。但她今日却破天荒地开了口:“林访烟。”
林访烟坐在窗边梨花椅上,与她隔着一重玉屏风,她闻声回头,以为她又要指使她弄吃的喝的云云,先自翻了白眼, 便起身向她走去:“怎么了?”
她转入玉屏风, 倏地睁大眼睛,看到絮絮站了起来,她下意识惊呼, 立即被捂住嘴。
她的力道不多不少,正好抑住林访烟的叫喊。她道:“想活命, 就别乱叫。”
林访烟点了点头, 絮絮仍未松手,而是将她往后带了好几步, 两人一并坐在了床沿上。
絮絮低声道:“你应该知道,你出来这一趟,他们是打算灭口的。我也知道你留了后手,已禀明了皇上。他们的人在哪里?”
她松开手,林访烟俨然没有从讶异中回过神,尚愣怔怎么容絮絮的断筋断骨突然痊愈——她徐徐呼出一口气,眨了眨眼,才说:“我不能说,我会死的。我可不想死。”
“难道你觉得你的皇上是什么良善之辈?难道你以为,和盘托出,就不必死了?林访烟,说句大言不惭的话,这世上如今除了我,没人会救你。”
她直盯着她的眼睛。帷幔被风吹动,窗外簌簌雨声,若再过一阵,就要下大雪了。
林访烟的神色终于动摇了一阵:“那么……为什么你会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