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便一寸一寸在刀刃上逡巡着,末了嫣然一笑:“陛下,这可是贵妃的生身父亲,也是昔日赵侧妃的生身父亲;若贵妃她回来了,父亲少了什么胳膊腿的,该多伤心。”
他觉得容絮絮一定是疯了,——她疯了,她来到大营以后就疯了!
其实她还多想要刺他一刺,告诉他,他的宝贝贵妃正被别人捧在掌心千娇万宠——然而又无端觉得,拿这样的话去刺他,也无异于在刺她自己的血肉。
她止住了声息,不声不响地扣紧了刀柄,盯着扶熙的眼睛,让他无法逃避。
僵持半天,满屋子里谁都不敢动,不敢言语。
围观的将领心里多在嘀咕,娘娘势重,传言里陛下因着大将军的颜面,从来多加纵容,此言不假。
朝野上下,谁又不知陛下对侯爷一家的宠信,但凡换了个人,这时候哪里还有命在——
他们也不由在心中生出一点幸灾乐祸,只怕等战乱平息,陛下是要秋后算账。
如此僵持一整日,直到入夜,皇上他拂袖而去,他们跟着皇上一道,逃也似的逃出帅帐,成宁侯还被拿捏在那儿。
娘娘也没有要走的架势,简直倔强极了。
絮絮兀自在此坐到了半夜,烛火行将熄灭,闪烁得厉害。
她整个人便在明灭的暖黄烛光里一动也不动。
今日不能得逞,还有明日;这条路走不通,还有别的路。她总归会有很多法子。
雪白昂贵的裙摆散在地上,金绣的图案在暗处熠熠,她已经很久没开口。可到这时,突然开口:“赵侯爷,你说,你的女儿是怎么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