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赵霍,年逾半百,两颊清瘦,留着稀疏胡须,摘了头盔甲胄,去做个教书先生倒是合适。
她如是想,如是笑出了声,短刀转进手心,握了刀柄,刀鞘在他的甲肩轻轻拍了拍:“是要商议,如何能继续在此拖延?如何无视京城守备连发的求救折子?”
赵霍端着胳膊,闻言,双眼陡然抬起,同絮絮一个对看,浑浊眼里闪过什么。
絮絮不欲继续与他废话什么,如今她更忧心的是,京城之困未解,此处又久持不攻,何时才能取了叛党项上人头,祭奠寒声在天之灵!
她咽了咽喉头腥咸,近日,大起大伏,身子确然欠佳。
赵霍静默了半天,冷声道:“微臣等自是为了家国社稷考量,娘娘身为女子,不当干政。”
絮絮不理会他,兀自拔了短刀擦拭着,其余人看着,短刀锋利冷光随着她擦拭转动的动作,在他们眼前一晃一晃。
他们毫不怀疑,若是对她有所忤逆,她就会用这短刀,插入他们的心脏。
几个将领纷纷咽着口水——知道大将军府的长女素来骄纵任性,胆魄过人,真见了面,形容毫不为过。
她这时候拭刀是为了什么?不正是震慑他们?
她自顾自擦亮了短刀,也不收进刀鞘里,明晃晃搁在桌上。
哐当一声响。
“……你在这里干什么?”
骤然冷声打断了各人心思,其余人纷纷站起来行礼,赵霍也立即转身,向着来人卑躬屈膝去了。
絮絮淡眼望向站在跟前的男人,光顺着他掀起的绒帘,前赴后继扑了进来。
她随意地笑了笑,语气放得柔媚:“臣妾长日无聊,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