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正是这里,……她一边僵硬地坐在溪边回想,一边笑,一边哭。
她和寒声不正是在马球赛上分离了的么?若是当时,若……
哪里还能后悔。
她已许多年没有哭过,这时,却好像将积压了这样多年的眼泪都流下来。
月光还照着她。身子冷透了,她连抬起手去揩一揩满脸泪水也做不到。
她抱膝蜷缩在野草岸,溪水里月光粼粼,她念着她的名字,仿佛就看到她的容颜在水中浮现。
她对她说:“日后英雄碑冢,为寒声也立一块罢。”
水中梦幻泡影霎时消弭,她掬了个空。顿在原地半天,她慢慢抬起头,闭了闭眼。
伤害寒声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她握紧了剑。
今时今日,此时此刻,她突然悟到,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一个人有情感爱恨,也太容易被影响。
一刹那,有个念头涌进了她的血脉,随着血脉流到全身,仿佛一下子将她点燃。
她浑身都热了起来,哪怕这夜的月光再冷、再冷。
她回到了后帐,掀开帘子,迎面就撞上一人,紫金袍紫金带,幽幽散着杜衡冷香。
“朕还以为皇后不回来了。”
这淡淡讥讽的嗓音响在空帐里,她觉得窒闷,垂着眼,意外没有答话,而是沉默着。
她到桌案边端直坐下,抽出一张纸来,又自顾自研墨,提笔写了一行字。
写完以后,她将这张纸拿镇纸压在桌案,眼前便猛然一昏。
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