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顺着发带洋洋洒洒飘下的三千丝刹那如泼墨,泼上他的背脊。
那人半回过头,僵了一僵。
她自顾自已开口:“是我啊。”接着没有等他开口——那自然是因为不可给男人狡辩的机会,先给他定了罪名:“你可真行,一个人坐这里倒喝起茶来,哼哼,你不知我找你半天!”
她按住他肩膀,以防他站起来同她辩驳,手已经灵活穿插在他的头发间。
像灵巧的小蛇。
她替他梳拢起长发。
淡淡的飘郁着的是药草的清香。
她抽出怀里崭新的雪白丝带,一道缠紧一道,小心又仔细地将他的长发绑好,挽得齐齐整整;最后系好结,大功告成。
她的手擦过他的耳朵时,若非夜色昏昧,她就能瞧见那漫如潮水的红晕。
她说:“我买了一条新的发带。”说着,拉着他的手就去摸垂落下来的发带尾,不知为什么,他的手……好像,温热的。这可真稀奇,她回想,鸾珠和云丸还有这样的功效?
他慢慢转过头,絮絮先看到他戴着的绿色面具,绿幽幽的颜料上掸了两瓣腮红,格外滑稽,她失笑说:“你怎么挑了个这么丑的面具,太丑了!”
说着,不由分说就强硬摘下他的绿面具来。
面具底下,先露出他瘦削的下颔,接着是殷红的唇,挺拔鼻梁,再就是他的一双狭长漆黑的眼睛,和迭迭春山的长眉。
他定定出神地看着她。
她在他面前摆了摆手,“怎么啦,我脸上有花么?——啊!”
说起花,她骤然就想起玉昙花,顾不上去给他挑一副新的面具,捉起他的手钻往人潮,说:“不好,我的玉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