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个瞬间,她立马就记起来了六个月前的除夕夜晚,气不打一处来,虽然费力,但费力也要扭开头,嘟了嘟嘴,无声抗议。
听得一声极轻的笑,转而肩膀被谁轻轻扳了回来,她浑身无力,自是任他动作,不满地翻回身子,眼光却倔强点去别处。
“……等你大好,朕带你出行宫去逛逛。”
她果然眼前一亮,亮盈盈的眸子同他目光对看,这时恍然,他漆黑眼里盛进她的形容,竟然病得这么苍白,好吧,那还是得喝药的。
她的神思又乱了些许,由着他扶她支起身子靠在银丝枕头上,夏萤端碗过来,拿汤匙舀起,正准备喂她,扶熙道:“朕来。”说着接过碗勺。
絮絮脸上一烧,望了眼寒声,寒声向她微微摇头,便领着夏萤出去,掩上了门。
絮絮若现下能说话,势必有一千一万句好听话要说给他听,管他肉麻的撒娇的一股脑儿都要说;可惜没法说话,只能徒张了嘴喝药。
她也是第一回在他的眼里读出名为心疼的情绪。
她浆糊似的脑子暂且没能分析出缘由,只是蓦然间,生出许多虚无之感。
外头侍候的寒声揪着手绢儿踱过来踱过去,夏萤压低了声道:“姑姑做什么这样走来走去呀,看得我眼都花了。”
寒声略一叹息:“娘娘素来鲜少生病,但哪一回生病不是熬金断玉的。我这是担心娘娘。”
那一夜,她从岸芷观鱼赶回烟澜载水,听报说娘娘独自去寻皇上了,还是往龙榆山方向去,她心里就觉得不妙,忙地叫了人上山去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