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桢心道:这老农夫为了钱财,不择手段,先是诬陷秦檀,害的他夫妻离心;现在又构陷方素怜,真真是可耻!
一听要送官府,老农夫急红了眼,一声接一声的“饶命”响彻书房。但是,贺家的小厮毫不留情,上来就扯了这个老农夫的四肢。因他通体都是恶臭,几个小厮纷纷掩住鼻子,露出嫌恶之色。
待那老农夫被拖了出去,贺桢一脸沉重地坐了下来。想到秦檀先前抛下的那句话,他便心如乱麻。
按照大楚旧例,外命妇获封后,都要进宫面圣谢恩。若是有功者,在面圣之时,陛下还会另行赏赐。如果秦檀趁着面圣的机会,对陛下提出要和离,陛下会答应吗?
贺桢心头乱糟糟的。
自他娶了秦檀以来,秦檀对他的态度并算不上热情体贴。但不可思议的是,贺桢却觉得这样的秦檀也甚好。她谈吐得体、与自己见识相近,是个容貌出众、贵气凌冽的大家闺秀。虽她对自己并无妻子的体恤,可那也是他自己宠妾灭妻所造成的。
更令贺桢无法忘怀的,是秦檀言行间流露出的、对自己曾经的重视——她曾在手帕上绣了自己的字并相思字眼,她曾执意断绝关系、下嫁贺家,她曾对自己的喜恶倒背如流……
思来想去,贺桢的心底竟萌生出一个念头:他不想让秦檀离开贺家。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贺桢顿时愧怍不已——方素怜已被他耽搁了,他如何能再纠缠秦檀呢?
理智虽是如是说着的,但贺桢的本性,却又站在另一个极端。两个念头互相拉扯不断,让向来自认清高的贺桢,此刻也内心纷乱,变作了个他最痛恶的犹豫小人。
没一会儿,贺桢就在心底想出了一个借口:和离虽有前例,可说出去到底是件不好听的事情,于秦檀的名声有害。自己拦着秦檀和离,也是为了她好。
有了这个借口,贺桢便轻松多了,似给自己的小人心思,披上了光明正大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