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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墙相爷家 Miang 1112 字 10个月前

一辆高辕金銮的马车, 急急驶在京外的道路上, 低垂的金银丝车帷晃悠悠的。车厢前,一名车夫满头大汗,卖力抽着马鞭, 匆匆向前赶路。

车轮颠簸未几,车厢里便探出一张女人面孔。这女人乃是个二十几许的年轻妇人,生就一张素净柔和脸面, 秀气眉心挤出一个浅浅川字, 透彻眼眸里盛着一分忧虑焦急。

“听闻从前夜开始,夫人便一直昏睡着。”这素净妇人压低了声音, 对挥舞着马鞭的车夫悄悄耳语道, “大人生性仁厚念旧, 若是赶不及见夫人最后一面, 他定会抱憾良久。请再快些儿, 一定要赶上!”

车夫额上冷汗微落, 连忙应下:“姨娘说的是。”

妇人的声音虽然压得低,却还是叫马车中人听见了。但听那马车里传来一道清冷男声,说道:“素怜, 你怀有身孕, 小心一些。”顿了顿,他又道:“……你本就不该跟着我去庄子里。下次就别跟着我出来折腾了,留在家中好好养胎。”声音虽清清冷冷的,却透着浅浅的关怀。

此人乃是贺家的家主,三品银青光禄大夫,贺桢。

其人颇有才名、满腹诗书文墨,在圣上面前又甚得信赖,因而在京中名望不低;再兼之他容貌清俊冷冽,骨中透出清高俊彦,“贺家桢郎”的名声一时间传遍京中,无数公卿朝臣与之结交攀亲。

至于那年轻妇人,则是贺桢的妾室,闺名唤作方素怜。

方素怜面露忧色,道:“夫人待我甚好,如今她病重,我不去看望一眼,岂不是忘恩负义?”说罢,半垂头颅,眼眶一角微红。

贺桢见她这副模样,微叹一口气,摇头道:“素怜,你哪里都好,偏偏太心软。别人欺你十分,你还以德报怨。若非有我护着你,只怕你早连骨头都不剩了。”

方素怜勉强挤出温柔笑颜,略带倔强,道:“夫人不曾欺负过我。她不过是性子直,又娇生惯养了些,眼里容不得沙子;素怜并非出身官宦,家中不过是个行医的,夫人瞧不上素怜,那也是常理。”

贺桢皱眉,道:“我说过,万万不可以出身论人。行医者救人济世,乃是大德之事。你家世代行医,怎么就算是‘沙子’了?”

说话间,马车已在一处山间庄子门口停下。

秋日的山野满是金脆落叶,一眼望去黄澄澄的。贺家的老旧庄子藏在一片半秃的枝丫里,仿佛也是个上了年岁的老人家。这宅子屋瓦破落,掉了漆的门扇上裂了几道水波似的纹路,一个敞口的木桶搁在屋檐下头,里面装着前日的雨水,守门的婆子亦是没精打采的。庭院里传来隐隐的哭声,原是两个小丫头在偷偷抹眼泪。浓郁的药味弥散在空气里,渗得人每一寸衣衫里都是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