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帝王,萧默却是将自己放到了较低的一方上。
这片大陆上的三大国,天蕲骁勇善战,乃是实力最强的一国。
而广乐国却是最弱的一方,若是两国开战,兴许没有胜算,然因地理优势,也能让天蕲损失惨重。
是以,这些年,虽广乐国弱,但天蕲和江临却是没有任何攻打的打算。
无论是天蕲还是江临,一旦与广乐国开战,最后的结果或许会是胜的,然这时,若是另外一国进攻过来,却是没有多少抵抗之力。
如此一来,得不偿失,最后还有可能为另外一国做嫁衣。
因此,哪怕天蕲与江临之间的战事不断,也仅是两国之间的你来我往,势均力敌之争。
这两国各有优势,打了这么多年,双方输赢有来有回,没有哪一方完全占到便宜。
多年来,这是广乐国第一次明显地站队,表达了要与天蕲交好的心思。
夏宣将对方所备之物皆收下,面带笑意地道:“今夜是为贵国使臣接风洗尘之夜,国事暂且不谈。”
萧默也笑,对此没有提出异议。
而后,他道:“小妹初到天蕲,特意备了一支舞,要献与这宫宴上。”
夏宣道:“能欣赏到贵国公主的妙曼舞姿,此乃我朝在座文武百官的眼福。”
在大殿的中央本就搭建了一个歌舞表演舞台,前一刻还表演着的舞女,见此情形,自觉地退了下去,将舞台空置了出来。
一直未曾出声说过话的萧雪站到大殿中央,冲着高位上的夏宣行了一记广乐国的礼,而后转身走向了舞台中央。
随行的侍女当即便站上了舞台边角,手中握着粉色布幔,乐声响起,布幔落下,遮住了整个舞台。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布幔碎裂,露出了舞台。
在舞台中央,女子仍戴着面纱,然衣裳却是换了一身。
她随着乐声而舞动,身姿妙曼,步伐灵动,裙裾飞扬,飘逸,如前几日飘落的雪花般轻盈。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露出清雅之态,似步步生莲的仙子,无意间闯入了凡尘。
那一双水润的眼眸总是若有若无地看向千天逸,视线在空中对上的瞬间,他恍然觉得,自己好似真的是醉了。
迷醉在那双熟悉的眼眸里,迷醉在了这美妙的舞中。
这场宫宴何时结束的,他已然不知,最后如何回到的家中,亦也毫无印象。
只知翌日清醒之时,头疼得厉害,似要炸裂开来般。
祝菀端着醒酒汤进到屋内,给过去:“大少爷,你昨夜宿醉,今晨醒来,定是会头疼的,喝了这汤,会好一些。”
千天逸倒是没有扭捏,接了过来,几大口便喝了下去。
“二少爷说,今日你还有事,不可再贪睡了。”祝菀提醒道。
千天逸应了一声。
“大少爷,其实我今日前来,是辞行的。”祝菀倏忽道。
平日里大家都忙着,碰头的机会鲜少,她便趁此道了出来。
千天逸先是惊讶了片刻,而后了然地苦笑一番:
“你本不是我府上之人,若非是……她,你也不会留在此。现如今她下落不明,是生是死也尚未可知,你要离开,也是人之常情。准备何时走?”
祝菀:“打算着明日启程。”
千天逸:“可有想好要去到何处?”
祝菀顺着窗楻看出去,轻声呢喃:“在天蕲找了许久,都不曾得到半分关乎于王爷和小姐的消息。
“天下之大,并无目的。只是想着,他们兴许不在此处了,到别处看看,兴许能探寻到一二消息。”
“……祝姑娘。”千天逸看着她,眼神真挚,“你对小妹之心,我们皆看在眼里。她若是在,定然也不会希望你如此奔波,去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吧。眼下的情况,没有消息,兴许才是最好的消息。
“都言神域之人乃是神祗,是不可亵渎的。可是身为神祗的他们,却在恶意扭曲事实,编造罪恶,对无辜之人穷追猛打,呵呵……原来,所谓神祗,竟是这样的。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他所言的,并无任何的错。
小姐并未做错什么,可是却被大陆上无数百姓奉为神明的神域追杀。
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她的身上,致使她下落不明,未见到其尸首,仍是不肯放过。
如今,让她成为了整个天蕲的罪人,让百姓们忘却了,曾经那个拼死护着他们之人。
救命之恩,敌不过神明的一句污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