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着眼,慢慢的,贺兰秋动了动有些闷痛的腿。
她不记得了,但是医生跟她说过,她当时被撞飞出去两米多,不幸中的万幸,腿先着地,替她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击,更加万幸的,腿上只是受了一点擦伤,没有骨折。
她还没看过腿上的伤是什么样,但她已经感受到了,砂纸打磨一样的疼,而且疼痛的面积很大。
看一眼对面,贺兰秋抿紧了唇,她往床下挪了一点,然后低低的痛叫出声。
“啊!”
江月凉躺在沙发上看手机,热门视频里有一只猫会唱歌,江月凉翻来覆去的看了七八遍,看第九遍的时候,她还在笑,突然听到那边传来动静,江月凉愣了一下,扔掉手机,她翻身坐起来,把凉鞋当拖鞋穿,她快步绕过来,“怎么了?”
贺兰秋用一种很僵硬的姿势坐在床边,看上去像是不敢动。
她轻声说:“我想去卫生间,但是腿好疼……”
江月凉:“……”
她后悔了,其实拍完那个视频以后,她就该走了,留下陪床,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认命的走过去,她扶起贺兰秋,后者靠在她身上,步伐十分缓慢。
贺兰秋平时穿西装,就算不穿西装,也必须衬衫搭长裤,或者衬衫搭包臀的长裙。这种打扮让她看上去很有精英范儿,人们第一看到的是她的社会地位,然后才会看到她的身材。
大约是她花在西装上的钱太贵了,所以,江月凉一直都没注意到,原来贺兰秋身上这么瘦,轻的跟个纸片人似的。
江月凉不喜欢她这种身材,她是开餐厅的,每回看到这种风一吹就倒的芦苇杆女孩,她都有种想要疯狂做饭、喂胖她们的冲动。
……
撑着她来到卫生间,病房的卫生间处处都有扶手,江月凉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任务,她转身就要出去,这时,贺兰秋又叫住了她。
“等等。”
江月凉阴沉沉的转过头,“不要告诉我你忘记马桶是怎么用的了。”
贺兰秋:“不是的,是我没法弯腰。”
江月凉脸上充满了疑惑。
没法弯腰?上个厕所,用不着弯腰啊,弯个腿,不就坐下去了吗?
过了一会儿,江月凉反应过来了。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你不会是让我给你脱裤子吧?!?!”
贺兰秋默不作声的站着,神情也闪过几分局促。
江月凉:“…………”
要不然还是杀了贺兰秋算了,还是这样更省事一些。
尴尬的空气在卫生间里流动,最后,江月凉绝望的闭上眼,她走到贺兰秋身边,头转到一旁,在她腰间摸索了一会儿,才找到病号服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