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个种花网友,欺负他是外国友人,总是想教他点奇奇怪怪的中文。比如newbee什么的。纳特一直没好意思告诉他自己是华裔,不但能听得懂中文还会读写,甚至还有在种花家考的普通话一级甲等证书。
虽然他一直觉得对方多少沾点不安好心,但现在竟然觉得对方的教学极有水平。
他都已经冲出地球、冲向星际了,这还不newbee吗?!
简直是verynewbee。
等到他终于脚踏实地,得以靠在一棵说不出学名的树上休息,来让自己过载的大脑缓过劲儿来时,一阵悠扬的音乐传来。
那音乐十分舒缓,带着一种沁人心脾的气息,直接抚慰了他的身心。他甚至能通过这音乐的旋律感受到自己的大脑正在被抚摸。
蓝|灯戒指温柔地闪烁几下,似乎是在呼应那乐声。
纳特决定顺从自己的直觉,向那音乐响起的方向探索过去。于是灯戒以一团柔和的能量裹住他,带着他经过岩石、经过水湾,一路飘往丛林深处。
他自蓝色水面上拂过,穿越山峦,最终在一块高耸的岩石下停住。
一个身穿蓝黑配色制服的人正在弹一把小竖琴。他有着纯白的皮肤,和一个长长的后脑勺,脸上绘着神秘的黑色花纹。
纳特轻轻站到地上,没有出声打扰他,只是安静地闭上眼继续聆听。
琴声持续了一会,神态祥和的外星人睁开眼,收起竖琴:“你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谢谢夸奖。”纳特睁开眼睛,他自然地走到空地上坐下,抬头正对上对方的目光。
“我是圣行者,”外星人自我介绍道,“来自1扇区的阿斯通尼亚星。”
纳特神色郑重:“我是纳特·颜,来自地球。”
“地球位于2814扇区。”圣行者补充。
“好的,以后我可以告诉星际友人我来自2814扇区的地球了,”纳特总结,然后发问,“这是哪儿?我实在很想知道为什么这枚戒指会把我带过来。”
圣行者很乐意为他解释:“这里是欧迪姆星,蓝|灯军团的驻地。你被戒指选中了。”
“——军团?可我只看到了你一个人。”
“因为这里的确只有我一个人,其他的兄弟姐妹们都战死了。”
“抱歉。”
“不必道歉,”圣行者从岩石上飘下来,坐在他身边,“可以和我说说你的事吗?灯戒很久没有选中新人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多少有些寂寞。”
纳特:“如果你肯用这里的故事做交换的话。”
圣行者笑起来:“当然,这是本来就应该告诉你的事情。”
他不再说话,安静地注视着纳特,似乎在耐心等待他完成评估。
“好吧……这很划算,”良久,纳特放低了声音,用一种十分舒缓的语速开始讲述,“我是一个复生者,顾名思义,就是一个死而复生的人。”
这好像是一个信号。代表着他正式卸下厚重的防备,尝试向一个才说了几句话的陌生人敞开心门。
他简略但不失精准地概括了自己到第一次死亡为止的短暂人生,“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死亡能够改变很多事物。”
“是的,的确,”圣行者表示赞同,“我的家乡迎来过一场灾难,那时我带领家人走上了寻找弥赛亚的道路。可是他们在路途中死去,我曾经历愤恨、痛苦……直到我来到这里。必须承认,是他们的死亡让一切开始改变。”
纳特继续讲述,他的沉静使得他此刻展现出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我抵达了帕瑞黛斯。但是那颗子弹打断了我的腰椎,我再也无法站立行走,只能依靠轮椅、拐杖来行动。那段日子我差点疯了。”
圣行者注视着他,神色平和而安然。
“我那时甚至在后悔为什么要接受条件,答应复活。我的人生一团糟,即便活着也生不如死——我那时是这样想的。
于是我颓废、发脾气、大喊大叫,我让我的养父焦头烂额。直到有一天他对我提议,一起到教堂去走走。”
纳特停顿下来,似乎陷入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