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成一听这话,刚刚稳定下来的心神又开始突突突的跳起来。
心中更是埋怨道:“魏成啊魏成,你当真是糊涂,居然想着和这些山贼水寇做交易,他们其实言而有信之人?”
所谓病急乱投医,魏成这个巴陵太守当的实在是憋屈不说。
这些日子里因为雍州改制的事,不知谁在城中散播谣言说巴陵也要开始改制。
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抄这些士族门阀的家,将他们的土地充公而后分给巴陵百姓。
以至于巴陵的乡绅士族们的神经全都绷紧了。
周喷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方才回巴陵与众人商议。
但魏成在乡绅士族之中的眼线却传来消息说,这帮人早就商议好了。
若是巴陵当真要改制,那边先杀了他这个巴陵太守,而后他们自己拉起军队来守护巴陵。
魏成乃是朝廷派来的官员,在巴陵本地没有任何的根基。
这帮乡绅士族当真要动手,自己决计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今日里遇到这件事,来的路上魏成就做了决定,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打一场翻身仗。
断然不能让这帮乡绅士族先把自己搞死。
他此举算得上是孤注一掷,可却得到殷诚这般回复。
魏成心如死灰,只觉得吾命休矣。
殷诚道:“魏大人,这些钱粮,我们是要定的,但是周喷虎却是杀不得的。”
魏成浑身颤抖,差点栽倒在地,看着殷诚问道:“这位壮士,若是如此的话,那,那么恕老朽不能答应壮士的要求。”
殷诚道:“你先别着急。”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正是之前给江颜看的那张可以证明他身份的纸张。
魏成还没看清上面的字,第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印章,心中生疑。
这种东西不像是水寇山贼能够拥有的。
文渊上前接过来,递给了魏成道:“魏太守,此乃当今太子殿下。”
“啊!”魏成失声一惊,而后赶紧接过那张纸来仔细观瞧。
魏成乃是正儿八经大炎科举出身的进士,曾经在长安当过两年礼部侍从。
对于朝廷里的各种印章并不陌生。
细细的观察一番,确认无误,老头整个人颤抖的更加厉害。
说是老头,其实魏成也不过五十出头。
可此时却已经是胡子发白,身子也佝偻了。
魏成老眼含泪,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扑通跪倒在地,口中泣声道:“臣魏成,参见太子殿下。”
说着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殷诚赶紧站起身上前将他扶起,道:“魏大人无需多礼,快快请起。”
将魏成扶起来之后,殷诚看着他道:“魏太守,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这一句辛苦,让魏成更是热泪盈眶,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自己满腹的委屈,太子能懂,这就是对他最大的欣慰了。
殷诚在长安的时候就知道,炎朝有两个地方的官最是难当。
一个是长安城内的京官。
长安城内遍地都是勋贵,侯爷王爵、三品以上的官员多如牛毛。
当京官第一要素就是要学会怂,要夹着尾巴做人。
可即便如此,却还是有些人无意之中得罪了一些不能得罪的大佬,以至于无端获罪,最后落得个罢官发配的结果。
而第二个难当的便是江南的官。
江南自古以来便是大炎最富庶的地方。
大炎立国太祖当初起兵造反,成就一番帝业,就是靠着江南士族们的大力支持。
因此这些士族们随着炎朝的建立,百余年来,备受炎朝皇室的恩宠。
有钱又有权,时间长了,这些江南的士卒们愈发的膨胀。
有时甚至连朝廷都不怎么放在眼里。
因此在江南主郡做官,最为艰难。
魏成抹了抹眼泪,哽咽道:“殿下,臣老眼昏花,不知殿下当面,方才心中还对殿下多有诽议,万望殿下恕罪。”
殷诚道:“哎,魏太守,所谓不知者不罪,本宫未曾亮明身份,你又何罪之有?”
魏成乃是正统的官员,之前又是在礼部任职,对于礼法最为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