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先生一头冷汗,赶紧赔笑道:“是,是,小人该死。见过尚书大人。”
亲卫冷声一哼,退后站在了一旁。
“金先生,听说您是这云德社的班主啊。”梁昭看了看楼上楼下的围观群众,微微一笑。
金先生赶紧道:“回尚书大人,小人不才,也就这边嘴上的玩意,承蒙大人们看得起,赏了小人一口饭吃。”
梁昭一脸的慈眉善目,哈哈一笑,道:“金先生说笑了,这长安城内卧虎藏龙,想要在这讨生活,全都是靠自己的本事。你要是没有真本事,本官就算想赏,你也接不住。”
面对梁昭这位王爷兼户部尚书,金先生就算一身是嘴也不敢多说话。
只能点头跟着赔笑道:“尚书大人瞧得起,那是小人的福分。俗话说,没有君子不养艺人,小人一家老小能活,全赖的尚书大人和乡亲们抬举。”
一旁的仆从赶紧给梁昭端上茶水,梁昭接过来慢慢的品了品,赞叹道:“好茶,好茶。”
金先生唯唯诺诺,不管乱说话,只能点头迎合。
梁昭将茶碗放在桌上,看着金先生道:“金先生。”
“尚书大人面前,小人不敢称先生。”金先生心中直打鼓。
这位王爷今日前来,看着阵势是来者不善。
自己乃是东宫的人,整个长安城尽人皆知。
梁昭明知道云德社是东宫的产业,还敢大张旗鼓的进来,想必是憋了劲要找茬的。
现在东宫危机重重,自己万不能在这个时候给太子爷添乱。
不管这位新任的户部尚书出什么招,自己拼了命也得不能让他落地了。
打定了主意,金先生心中不再像刚刚那样害怕,暗地里鼓了鼓气。
“金先生这话未免有些妄自菲薄了,这长安城内,谁人不知金先生说的书乃是天下一绝。”
梁昭客客气气,完全没有找茬的意思。
可他越是这样,金先生越是不敢掉以轻心。
“俗话既然说,没有君子不养艺人,俗话也还说过,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
梁昭慢条斯理,像是聊家常一般,看着金先生道:“金先生,是不是有这句俗话。”
哪里有这句俗话,这话全都是太子说的。
可这个节骨眼上,金先生知道,不管出什么事,都不能把太子牵扯出来。
赶紧点头道:“尚书大人说的是。”
“既然如此,金先生说的书全都是劝人向善,云德社演的戏都是忠君报国,如何成不的先生二字?”
金先生虽然久在江湖,经过不少的事,可梁昭这种正儿八经封建王朝金字塔顶尖存在的人物倒还是第一次打交道。
见梁昭一上来就给自己戴高帽,说的也很中肯,一时之间也没办法反驳。
难不成告诉梁昭,我说的书不是劝人向善,听了我的书出门就干坏事?
或者说我们云德社演的戏没有什么忠君报国,看了我们的戏不造反都不是炎朝人?
“尚书大人抬爱,尚书大人抬爱。”
“哎,金先生何必如此谦虚,你们做的都是为王教化牧民的好事,当得先生二字。”
此话一出,一股冷汗从金先生的后背凉到了后脑勺,又从后脑勺凉到了尾椎骨。
扑通一声,金先生就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般。
“尚书大人饶命,小人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做这种事,尚书大人饶命。”
教化牧民这四个字,乃是用在常玉这种封疆大吏或者地方上的朝廷命官身上的。
县令一层的官员都有些扛不起这四个字。
金先生乃是一介布衣,梁昭拿“替王教化牧民”这六个字说他,言外之意就是他想造反。
你一个小小的平头百姓,也敢干朝廷要干的事,你这不是想要谋反是想干什么?
梁昭前世就是从各种阴谋之中获胜的佼佼者,这种文字游戏对于他来说那是得心应手。
金先生的江湖阅历再丰富,可这种朝堂上的把戏却从来没有见过。
一下子就蒙圈了。
梁昭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金先生,心中暗暗冷笑,也不让金先生起来。
等到金先生的脑袋都磕出血了,梁昭才假模假样的道:“金先生这是为何?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若是让太子知道,还以为本王仗势欺人呢。”
嘴上这样说,可手上却丝毫没有要让金先生起来的意思。
金先生一听梁昭这话,心中一惊。
他一直极力的不去提太子,就是不想让梁昭有机会借着云德社攀扯到东宫身上。
此时一听梁昭主动提起太子,知道梁昭要动真格的了。
也罢,既然躲不过,我若是如此软弱,传扬出去,还以为东宫怕了他军机处。
咬了咬牙,金先生顺势站了起来。
挺直了腰板,也不擦脑袋上的血,冲着梁昭恭敬行礼道:“谢殿下。”
梁昭一愣,没想到这金先生居然顺坡下驴,自己让他起来,他还当真站了起来。
“敢问尚书大人,今日来弊社,是想听书,还是想看戏,小人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