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标杀了孙石,北望府里这些值班的士兵算是没了主心骨,加上楚标乃是长城守卫军特使的身份。
众人虽然有心为孙石报仇,却也不敢直接将楚标拿下。
建炎卫里没有一个普通的百姓,不少人和长安城内那些名门望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样的人就算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卒,也绝对寻常卫所士兵那样见识短浅。
一遇到事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抱团,反而是如何才能将自己摘除事外。
整个北望府值班的士卒不过二百人左右,楚标杀了孙石,这二百人又毫无斗志,基本上和二百猪差不多。
因此楚标虽然只是一个人,可在这禁卫森严的北望府中却是如入无人之境。
楚标问清楚整编到建炎卫的长城守卫军所在,勒马就冲进了后院。
北望府虽然建在长安城内,但占地极广,后院里厢房一排接着一排,莫说是住五百长安守卫军,便是将整个建炎卫塞进来也绰绰有余。
进了后院,楚标这个时候酒早就醒了,明白过来自己干的这些事,虽然有些后怕,可架不住箭已离弦,由不得自己了,索性左右是个死罪,若是真能如自己所想干到底,多少还算一件长脸的事。
整个北望府后院很安静,厢房之中亮着灯火。
编入建炎卫的五百长城守卫军自打领了衣服回到了住所,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厢房。
虽说编入建炎卫乃是皇帝的决议,可建炎卫这帮人本就是一群自视出身高贵的贵族,哪里看得上这群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低贱百姓出身的长城守卫军。
再加上这帮人打进了北望府就一直沉默不语,让干啥就干啥,可以说是令行禁止,整个队伍虽然只有五百人,却让建炎卫这帮士兵感觉便是五千人也没有这种气势。
因此歧视和排挤自然不可避免。
五百长城守卫军先是被梁植一番折腾,绑成一串徒步走了这些天,进了长安城又被打散了带到这里来。
这五百人各个都是身上背着人命,手里沾染山蛮人鲜血的杀星,在梁植那有江烽火那种不要命的狠人压着还好,一没了江烽火管束,这帮人的心思全都活泛起来。
厢房中这五百守卫军中威望最高的几个人围着桌子,一边喝酒一边商议。
坐在南边的是一个光头大汉,脸上一刀骇人的伤疤,此时寒冬腊月,屋子里也是天寒地冻,他却赤裸着上身,身上的伤疤触目惊心。
壮汉单手抓住桌上的酒坛,顿顿顿喝了一口,瓮声道:“韩老六,这一路来你一直让咱们忍着,说什么见机行事,这得忍到什么时候才是头。”
对面而坐的精壮汉子面无表情,端起酒碗慢慢饮下:“几位统领连不知去向,七皇子又把咱们伍长赶回了长城,咱们这帮人此时人生地不熟,纵然有天大的本事,在长安城里也掀不起多少浪来,不忍着难不成还想造反不成?”
“六哥说的没错,现如今咱们中了人家的计,想要造反容易,可想逃出这长安城却是千难万难。”身旁一个矮小的汉子用麻布擦着手里的匕首,不急不缓的说道:“不过算着日子,长城那边应该知道了咱们的处境,多半会派人来。”
裸着上身的壮汉眼睛一瞪:“派谁来?三个统领都被人当猴耍的团团转,除了大统领亲自来,谁人能把咱们带出去?”
韩老六示意他稍安勿躁:“屠虎,说话小点声,这里毕竟是北望府,咱们刚来,莫要让人捉住把柄。”
壮汉屠虎一听这话,满脸的不可以,声音更大了:“怎么,他们还敢弄死我不成?什么鸟北望府,你韩老六怕他们,老子可不怕。要我说,咱们带着兄弟们直接杀出去,抢了马出了城,谁还能管得了咱们?”
把玩匕首的汉子抬起头来,一脸阴冷的看着屠虎道:“若是出了城,怎么,你还想着不回长城么?”
汉子说完,匕首插在了桌上,冷眼看着屠虎。
膀大腰圆身高有一米九的壮汉屠虎一听这话,汗珠子都留下了下来,脸色惨白,赶紧解释道:“马别刀,你可别胡说八道,老子什么时候说不回长城了?”
马别刀冷冷一哼,将匕首拔出,继续用麻布轻轻擦拭:“你知道就好,你若是想死别牵连我们。”
长城守卫军里规矩极其严,对于背叛之人的惩罚更是残酷。
但凡是胆敢叛逃的人,不管是藏到天涯海角,都会被长城守卫军的执法队捉回。
只要捉回来,不管之前在守卫军里担任什么职位,立过什么功劳,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众人面前受千刀万剐之刑。
守卫军里能人辈出,多的是使刀的好手,比如眼前这位玩匕首的马别刀,便是长城执法队的一员。
手上剐过的人,没有十个也得有七八个,说剐千刀让你死,绝对不会多一刀也不会少一刀,保准第一千刀要人的命。
屠虎虽然曾是江湖上凶名赫赫的人物,可在长安城守卫军里待了五年,性子早就被磨的一干二净,便是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背叛长城。
几人正说这话,楚标在外面听到屠虎刚刚的声音,下了马来,直奔厢房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