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德芳站了出来,直视梁俊,一张脸上写满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倔强。
梁俊见他口中称自己为殿下,知道老头应该是接受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脑子转过弯来。
“苏阁老,您请坐。”
自己是来安抚众人的,苏信等人已经恢复正常,再搞定这老头,这关就算是过了。
苏德芳见梁俊站起身来,对自己还算礼遇有加,脸色有些缓和,却不愿意坐下,沉声道:“殿下,含元殿一事实在匪夷所思”
梁俊点头应道:“苏阁老说的是,可现如今事实如此,此乃天意,我等也无可奈何。”
苏德芳道:“话虽如此,可殿下已非昔日之太子,若让老臣以旧日臣子之礼相待,那是万万不能的。”
梁俊听他说的严肃,虽然对老头不熟悉,却也知道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又见苏德芳神色之间好似有些绝望之色,不由得勾起来自己心里的苦楚。
“你们这帮忠臣孝子不愿意接受我这个太子,又岂知若是有选择,鬼才愿意当这个储君。”梁俊心里有些埋怨,面上也有所表现,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道:“苏阁老,诸位大人们,含元殿中我所说的事乃是千真万确,我也知道诸位大人一时接受不了,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说到这,梁俊想起自己刚来到炎朝的表现,自嘲一笑,道:“我刚来到这个这个世界的时候,其实心里面并不比你们现在好多少。中秋斗诗会的时候,苏阁老你是不在,苏大人应该是在场的吧。”
苏信见梁俊看向自己,点了点头道:“当日下官确实在场。”
梁俊道:“当时我刚关了三个月的禁闭,在斗诗会上可是出了洋相。让写诗,诗写的是狗屁不通,沈状元与我乃是同朝代之人,前世里喜好读书,抄起诗词来那是一定一的好手,几手前世里流传千古的中秋词信手拈来,把我按在地上摩擦。”
在场的这帮官员既然能在含元殿里议事,多少也都有资格参加中秋的斗诗会。
一听梁俊说起这事,方才明白过来,原来被誉为天下第一才子的沈状元的诗词全都是抄来的。
御史台的人是第一个恢复过来,并且依旧承认梁俊太子地位的。
他们又是太子铁杆的支持者,一接受现在的设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如何在这种局势下让梁俊有更大的优势。
因此一听到梁俊说这话,旁的人还以为太子这是在感慨,打感情牌。
可苏信这位御史台大佬、赵恒御史台二把手则暗暗对视一眼,心道:“太子爷换了个人看来并不是坏事,若是在以前,这种手段是绝对使不出来的。能够不动声色的降低沈云在诸位大人心里的好感,还不让人察觉出,看来这位太子爷也是权谋的一把好手。”
心里更加觉得自己之前的决定是对的,再看梁俊时,比以前更是多了几分坚定和期待。
梁俊说到沈云,自然不能一揭而过,又故作感慨的道:“当时本王心里也害怕被大家发现并非原来的太子,因此临阵脱逃,找了个由头去了雍州。这一去不要紧,沈侍郎却把前世里我们那个朝代特有的东西制造了出来,并创建了珍宝斋,如今看来,方便了炎朝百姓,倒也不是坏事。”
赵恒见梁俊不动声色的改口不再以我自称,反而是自称本王,再看周围人好似并没有发觉,心里暗暗点头,心里对梁俊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旁边的张淼一愣,失声道:“啊,原来珍宝斋里的那些东西是这样来的,难怪,难怪。”
不少人也像张淼一般后知后觉,全都明白过来。
赵恒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旁人只听出梁俊表面的话,他却从这话里嗅到了另外一层关键信息,心中一动,问道:“敢问殿下。”
梁俊寻声望去,见说话的乃是御史台二把手赵恒,这人可是自己现在的心腹,自然的露出亲近之色,抬手道:“赵御史有什么要问,但说无妨。”
赵恒躬身礼谢,轻声问道:“依照殿下所言,那珍宝斋之物并非沈侍郎所创,只是他仿造前世之物。沈侍郎能仿得,殿下可也能仿得?”
梁俊面露笑容,并不着急回答,心道:“我要是能造出来玻璃香皂,哪里还有什么狗屁珍宝斋的事。”
在赵恒满怀期待的表情中,梁俊微微点了点头,笑道:“自然仿得。”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梁俊虽然造不出来,可有梁锦在,珍宝斋那一套装备他早就准备齐全,技术工人也挖了不少,和珍宝斋对着干的珍宝坊也提上了日程,梁俊自然敢厚颜无耻的回答赵恒。
就算梁俊造不出来,可赵恒能在这个时候提这话,显然是别有深意。
赵恒能读懂梁俊的言外之意,梁俊如何不明白赵恒的意思?
天牢里如今关着的这帮大臣们,可以算得上是大炎朝权力中枢的半壁江山。
在此之前他们不知道金字塔尖端的大佬们早就不是认识的上司们,现如今更是知道炎朝翻了天,皇帝都不是原来的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