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大家伙都觉得,这老头弹劾谁,谁就是无辜的。
苏信更是站出来补了一刀,朗声道:“洪侍郎,文渊这般深明大义,本官认为他是将御史台放在了心中。我朝设置御史台,乃是为了监察百官、肃正纲纪。御史台存在的意思也是为了肃清百官之中的害群之马。高南太守高凤徇私舞弊、擅杀百姓、杀良冒功之案,人证物证俱在御史台,文渊以卑克尊,以下犯上,却是受太子之令,虽有小错,却无大过。”
洪周没想到御史台的老大此时出面为文渊站台,感到十分意外。
他原本以为苏信是为了保住梁俊因此才为文渊开脱,实际上哪里知道苏信这些日子以来和文渊相处,对这个文武双全的年轻人十分的喜爱。
就算没有太子这层干系,他也会想法设法还文渊一个清白之身。
苏信和洪周经历大体相似,俩人都是科举中了进士之后就到了现在的部门。
一干就是一辈子,洪周熟悉刑狱的流程,苏信更是了如指掌。
文渊这件案子,虽然看起来是个了不得的大案子,可在苏信眼里却不值得一提。
这件案子只要敲死两点,文渊就能脱身。
这第一点就是证明高南有罪,第二点就是文渊的行为乃是受太子之令。
虽然梁俊当时去雍州只是核查常玉到底有没有谎报旱情,并无处罚高凤的权力。
可有一句话叫做县官不如现管。
甭管梁俊当时有没有这个权力,现在他名义上是监国太子,什么叫监国太子?
简单点来说就是没有皇帝之名,却有皇帝之实的皇帝。
他现在只要说一句高凤该死,谁人敢再去追究当时梁俊的责任?这不是找不痛快么?
梁俊一听苏信叫这位怼自己的老哥洪侍郎,明白过来,原来这人就是刑部侍郎洪周、
“洪侍郎,当时杀高凤乃是孤的旨意,怎么,洪侍郎认为这等狗官杀不得么?”
梁俊见苏信出来反驳,啪叽一个帽子就扣在了洪周的头上。
洪周被俩人双面夹击,就算有再多的理由也知道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只怕会牵连到六皇子身上。
毕竟高凤的上司乃是常玉,而常玉又是梁羽的门人。
兵部为什么没有核查高凤的请功的捷报,就直接把嘉奖发了下去?
吏部为何也没有派人核查,就凭着兵部的回文,就给高凤的评语定位能吏?
一半原因是因为高凤往长安城内送了银子,一半原因则是因为秦王梁羽。
梁羽见洪周落了下风,面露顾忌之色,知道他是想多了,不敢多说话。
心里不由的叹了一口气,洪周虽然有能力,可干了这些年还始终是刑部侍郎,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只是看到自己和常玉的关系,唯恐继续深究下去会影响到自己,他就没有想到自己压根就不害怕被雍州的事牵连到么?
可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法子,梁羽也没指望借着文渊的事对梁俊造成什么影响。
相反的他也认为文渊杀的好,因为此事,对文渊更是好感倍增。
高凤这种祸害百姓的贪官污吏,不杀了留着干嘛?
苏信和梁俊一唱一和,简单的将高凤这事说了一遍,苏信更是让一旁的赵恒拿出此案的卷宗。
众人一看苏信早有准备,物证齐全,人证更是那位炎朝第一圣母白莲花苏柔,也都知道这事算是就这样了了。
加上高凤早就死了,军机处这帮狗腿子见这事对太子基本上没有任何影响,也就不再纠缠。
“所以说肃阳候的事和文渊的案子并不相同,既然刑部提出反对意见,孤身为监国太子,也只好从善如流。肃阳候和刑部右侍郎贾鹤等一般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他们闭门死过三月,罚俸一年。陈尚书,你乃是刑部天官,你觉得此事如何?”
梁俊也懒得去搭理洪周,直接看着站在一旁没事人似的刑部尚书陈征问道。
陈征都快睡过去了,一听梁俊叫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连点头,嘴上道:“殿下英明。”
“英明不敢讲,本王头一次监国,还得需陈尚书这般老成持重的忠臣多多指点。”梁俊哈哈一笑,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这老头因为没进军机处,消极怠工,更是有了退意。
六部之中自己一个部门也没有掌握,这对日后东宫的新政计划极为不利。
刑部和工部的两个尚书又被军机处排挤在外,此时不拉拢更在何时?
陈征能做到刑部尚书的位置,岂是浪得虚名之辈,一听梁俊说这话,感动的涕泗横流,嘴上更是各种彩虹屁成段成段的往外跑。
梁俊见老头如此配合,赶忙道:“老尚书上了年纪还为国操劳,俗话说家有一老,胜似一宝,老尚书便是我炎朝之国宝啊。来人,给国宝尚书赐坐。”
百官见梁俊如此不要脸的胡说八道,当着文武大臣的面赤裸裸拉拢陈征这黄土埋到脖子的光杆尚书,心里只觉得可笑之极。
苏德芳心里更加不好受,梁俊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针尖一样刺在他心上。
陈征是老臣不假,可这孙子再老能有自己老?
资历能有自己深?谈到为国操劳,这个每天放屁都比说话次数多的刑部尚书还能比得上自己。
自己为了让心性大变,目无君上的文武百官们回心转意,干了多少得罪人的事,咋就得不到梁俊一个凳子呢?
苏德芳正在那委屈呢,只见身边的程经走到殿前。
军机处第一批狗腿子被梁定昌全都押了下去,整个宫殿中央空荡荡的,程经一出列,就让所有人注意到了。
梁俊更是收回了笑脸,冷眼看着程经,心中道:“看来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程经手持朝板,恭敬道:“启禀殿下,臣程经有本奏。”
“程尚书所奏何事?”
“回禀殿下,臣所奏之事,乃是关于陇右道税收之事。”程经身为户部尚书,昨日里军机处中大家伙开小会,早就安排好各自任务。
程经虽然打心里不愿意和梁俊正面怼,但更不希望梁俊回到长安之后稳稳当当的进军机处。
因此正式交锋的这第一炮就决定由他来打响,直接针对梁俊在雍州的新政。
百官一听程经说陇右道的事,全都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