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边诧异梁俊直接怼方护,脑子里一边回味着梁俊说的这番话。
太子这话说的咋一听起来好像大逆不道,可细细品味,好像还真有点道理。
苏信不由的暗暗点头,对太子现在的表现十分满意。
表面嚣张跋扈,却步步为营,让人捉不到任何把柄。
太子果然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位太子了,这才像是御史台全力支持的储君该有的样子嘛。
“既然官员治理百姓、处理政务靠的是律法,如果一个当官的连大炎律法到底说了什么都弄不清楚,又如何能够治理得好百姓,处理的好政事?”
梁俊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颇有帝王之威。
殿中百官,尤其是站在中间刚刚出头大骂梁俊的官员一个个浑身冰凉。
大家伙也都不是傻子,自古以来党派之争向来是你死我活。
刚刚大家借着梁俊的纰漏大肆批判梁俊,隐隐有不把梁俊从太子位置上拉下来誓不罢休的气势。
现如今风水轮流转,太子占据主动,换作是自己,只怕比这会的梁俊更加凶狠。
哎,啥也别说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多做辩解除了丢人外,也没有什么效果。
军机处和梁俊的第一回合试探,算是以完败结束。
这是着了太子的道,也怪不得别人。
杨建终究是武夫,不像文官们看的那么清,一听梁俊大有要给自己几人扣帽子的迹象,赶紧辩解道:“殿下,此言差矣,俺老杨虽然是个粗人,可也知道这大炎律法只有三十四卷,哪里有这三十五卷?殿下若是靠着这谁也不知道的第三十五卷,就来定俺们的罪,只怕是谁也不服气。”
说完将手中的书籍重重的扔进了箱子里,脸一扬,满面的不服气。
周围的文官受到这番鼓舞,也都蠢蠢欲动,想要张嘴辩解。
这边苏信一看这架势,心中冷笑。
他乃是御史中丞,本身就是一个得罪人的官。
这些年来在朝廷里什么阵仗没见过,一看到杨建要耍无赖,再看周围的人也有跟着一块造势的趋势,冲着张淼使了一个眼神。
张淼得了苏信的授意,火气蹭的就上来了。
人还没出列,靴子已经飞了出去。
“呸,不要脸的东西,就你还敢说不服气!”
杨建终究是武官,警觉性非常高,忽而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飞过来,凭借着本能侧身转脸一躲。
啪,张淼的靴子歪打正着一下子就拍在了杨建的脸上。
张淼乃是一介书生,他扔起鞋哪有什么准头和力道。
加上和杨建的距离有些远,这一鞋飞过去,杨建不躲,靴子也就是与他擦肩而过。
他这一躲,正中眉心,就没有那么准的了。
杨建看着掉在地上的靴子,闻着靴子咋在脸上遗留下来若有若无的臭脚丫子味,一股子无名之火涌了上来。
“老匹夫,你找死!”
说着凶神恶煞的就要来揍张淼,张淼号称铁棺御史,还能怕你这个?
虽然差着杨建半个脑袋,但却依然斗志高昂的应了上去。
文渊知道张淼乃是苏信的心腹,而苏信又是梁俊在朝堂上为数不多的支持者。
张淼此时出来,正是为了梁俊,眼见着友军吃亏,文渊本能的想要上前制止住。
“放肆!”
不等文渊动手,只听得韩励的声音响起来。
“大殿之上,成何体统!肃阳候,还不赶紧住手!”
杨建的爵位是肃阳候,在炎朝这帮侯爵之中处于中等偏上,但在这殿内却不够看的。
韩励这一位军机处大佬一开口,原本怒气冲冲的杨建马上软了下来,一脸气愤的看着张淼,咬牙切齿的后退一步。
“苏中丞,御史台乃是国之重器,张大人这般举动,有失人臣之礼”
“韩尚书,韩军机,御史台的官员们干的就是得罪人的事,诸位大人又都是性情中人,张淼张大人谁人不知,那是出了名的嫉恶如仇。能让他做出这般无礼的举动,必然是有人做了更失人臣的事,韩尚书身为军机大臣,这杨建虽说是你的狗腿子,可你这各打五十大板的伎俩,未免有些太拙劣了吧。”
梁俊又一次粗暴的打断了韩励的话,把韩励气的鼻子都快歪了。
他娘的,军机处还没动手,你反倒是主动出击,好,好,便让你嚣张,一会有你哭的时候。
韩励也知道和梁俊斗嘴没有什么实质的效果,当下里冷哼一声,不再说胡。
百官们见梁俊连怼军机处两位大佬,言辞之锋利——和粗鄙,简直是不堪入耳。
可现在人家名义上占着监国太子的头衔,就算他问候韩励的祖宗,众人也没有什么办法。
张淼听了这话,眼睛一亮,太子爷这节奏带的当真是好啊。
御史台虽然没有和太子事前讨论,可这等默契却比讨论了还要高。
当下也不等梁俊发问,张淼上前一步,从宽大的袖子中拿出一封奏折,高声道:“禀太子殿下,臣有本要奏。”
梁俊一见张淼掏出奏折,暗暗点头,自己果然没有猜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