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论起来,这周进还得叫自己一声姑父。
“怎么,这还没吃饱饭呢,就要骂厨子了?”马昌声音低沉,透着一股渗人的冰冷,与白天在梁俊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截然不同。
“侄儿不敢。”周进见他这副模样,低下头,不敢看他。
“若是没有太子殿下,这常玉还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诸位同僚只怕还都在家养老。太子殿下除了常玉,才有你我今日,让出个府衙出来,是夺了你们的权了,还是罢了你们的官了?”
众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心道:“理是这个理,可事却不是这个事。就算没有太子,这常玉也要到了反的时候。”
可此时此刻,这种场景下,谁敢和马昌说一个不字?
马昌长叹一声,一旁的凉州长史邓正道:“如今太子在雍州铁了心要救助灾民。雍州大旱三年,常玉在时,拼了命的搜刮,留下一个筛子样的雍州给咱们。大家伙这也是心急,别驾莫要往心里去。”
周进赶紧道:“是啊姑父,咱们这个官可不是太子给的。咱们雍州的官哪一个不是走的六皇子的门路,大皇子也帮衬咱们不少。常玉自掘坟墓,六皇子早就把他扫出门下。若是任由太子这般折腾,六皇子如何看咱们。”
“如何看?”马昌瞪着眼,声音高了起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周进道:“什么六皇子,什么大皇子,咱们这官都是光明正大靠自己能力博来的,在吏部那都是有备案的。你知道朝廷里的水有多深么?我大炎朝有祖训,太子乃是国之根本,轻易不可离京。可圣人为何要把太子派到雍州来?为什么七皇子也跟着来雍州?”
王舒见他说的面色涨红,赶紧道:“没错,别驾此言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如今朝廷的水深的很,咱们虽然和六皇子搭上了线,可接下来到底该怎么走,还得从长计议。”
马昌听了王舒这话,心中宽慰许多:“王元畅终究是老成持重之人,知道深浅,朝廷的水岂能是轻易涉足的?”
见场面十分紧张,坐下这十几个官员个个低头不语,马昌轻声慢语道:“大家也不用太担心,太子奉的是前来调查雍州是否大旱的旨意。如今常玉都被他杀了,苏大家都已经回到长安去了,太子偏偏不走,那定是有他的想法。”
“谁都知道太子迟早会走,可咱们这不是着急么。”周进仗着年轻,又是马昌的侄子,一听马昌语气缓和不少,接口道。
马昌也知道,今晚这个时候能在自己府邸的,全都是自己的亲信,日后若是能做了凉州刺史,还得依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