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金锭。”
“这么多?她一个姑娘家出门为何带那么多金子?”夫子面露奇色,上官瑞鹤笑道:“是弟子上次说,这次再来,须得要十两金子的跑腿钱。”
夫子点了点头,道:“你情我愿,也值得这些。那等你融了金子,分四两给我。”
上官瑞鹤算了算,点头道:“弟子明白。”
说罢转身走出茅草屋,不多时带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这女子二十三四上下,身披狐裘,明眸皓尺,长了一副倾城容貌,眉宇间英气逼人,正是大炎朝十二国公中唯一的女子镇南公楚秋九。
楚秋九进了茅草屋冲着夫子躬身行了一礼,俏声道:“后进弟子楚秋九见过夫子。”
夫子笑了笑,道:“你是国公之尊,岂能拜我这山野草民?赶快请起。”
楚秋九起身,激动之色难以掩盖,看着夫子开心说道:“夫子曾在长安为当今陛下讲学三月,乃是帝师,如何当不起秋九一拜?”
“哈哈。”夫子开怀大笑,道:“让人赶出来喽,让人赶出来喽,灰溜溜从长安被人赶出来,如丧家之犬,哪里当什么帝师?”
楚秋九恭敬的跪坐在一旁,上官瑞鹤到夫子身边跪坐,拿出一个酒杯,放在桌上,笑道:“镇南公,您是喝酒还是喝茶?”
楚秋九微微一笑,道:“酒是何酒?茶为何茶?”
上官瑞鹤道:“只有凉茶,酒却是有温酒。”
楚秋九也不客气,拿起酒杯,递过去道:“那就来温酒。”
楚秋九喝了一口酒,将狐裘脱掉,露出贴身的劲装,勾勒出一副完美的身材。
她长年习武,因此并不感觉冷,夫子仿佛没有看到一半,开门见山道:“不知道这一次,镇南公前来,打算问我要哪位弟子?”
楚秋九原本就有些紧张,来的路上上官瑞鹤一直告诉她,面对夫子一定要率性而为,万万不可装模作样。
在自己家中什么样子,在夫子面前一定要什么样子。
因此她大胆的要酒脱披风,夫子果然没有任何的不快。
心中安定下来,正想着怎么开口,谁知夫子直接了当说了自己想说的话。
楚秋九回过神,又想起上官瑞鹤的安排,鼓起勇气,俏声道:“秋九想要夫子门下剩下的六奇!”
夫子点了点头,道:“直言不讳,应该是瑞鹤看在金子面上给你说了我的喜好。也罢,既然你开口了,我也不好推辞。只是有些事我想问一问镇南公。”
楚秋九心提到嗓子眼,强压住自己心中激动,道:“夫子请问,秋九一定知无不言。”
“好。”夫子站起身来,将桌上论语放回自己书架上,道:“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我让我的二弟子随你下山。过去两年来我听说他做了你府上长史,将山南治理的很好,我很欣慰,山南的百姓也都感激你的恩德。。”
“都是夫子功劳,秋九不敢当。”
“一年前,你第二次来,我原本想让我五弟子下山,你却偏偏挑上我四弟子刘文静。可是我这弟子自下山后一直没有没在山南,我只想问一问,镇南公,让我这位弟子去了哪里?”
楚秋九秀眉微皱,听出了夫子语气中的不满,不敢大意,思索片刻,躬身道:“秋九不敢隐瞒夫子。”
夫子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哎,我没什么本事,只会做个私塾先生,教人识字读书。这些年零零散散收了七十二个弟子,也算是缘分。这些弟子也算成器,三五年里也博出来些名堂,也不知道谁送了他们其中八个夫子丘山八奇的称号。”
楚秋九冷汗忽而冒了出来,夫子语气并不重,却让楚秋九压力倍增。
“我这些弟子中,也算是有些治国之才,有人擅长琴棋书画,有人专攻阵术兵法,还有人对法家独有心得。”
上官瑞鹤一愣,知道夫子是在说自己,不由正襟危坐。
“可是唯独这个四弟子,样样都学,样样也都精,只是心性有些狠毒,我原本想再磨上他二十年,等他四十岁那年,再放他下山,到时候天下大定,就算他性子依旧,也翻不出来什么浪来。”夫子说到这里,有些痛心疾首,叹了口气道:“镇南公用他,虽然一两年内能有大功,可终究不是正途王道。镇南公,有些着急了。”
楚秋九一躬到底,道:“夫子,秋九知错了。秋九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这事。”
夫子皱了皱眉,道:“怎么了?”
楚秋九道:“刘先生一年前说,要为我开逐鹿之势。半年前,刘先生传信说,河北道已反。三个月前,刘先生从江南道传信说,江南道已反。前几日,刘先生又传信说,陇右道也要反,让我做好准备。”
夫子眉头皱的更紧,一旁的上官瑞鹤听的有些热血沸腾,心中道:“四师兄果然是好手段。”
楚秋九道:“秋九当日也是一时冲动,为了报祖上之仇,因此心急了。如今天下处处烽火,黎民苦不堪言,皆乃秋九之过,因此想恳求夫子,将余下六奇下山,救百姓于水火,挽社稷于倒悬。”
夫子摇了摇头,道:“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楚秋九头胸贴地,不肯起来,大有夫子不答应就一直跪下去的意思。
“哎,还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夫子苦笑,忽而道:“刚刚你说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