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店铺,哑汉子小心翼翼的护着咸鸭蛋,步履匆匆。
梁俊心中也有些好奇,紧紧的跟在了他身后。
哑汉子显然有急事,因此只知道往前面去,一路不回头。
梁俊见了他这副样子,也放宽了心,正大光明的紧跟在后面,只差走两步就能拍到他的肩膀。
汉子左拐右拐,进了一家店铺,梁俊站在门口看着匾额。
乃是一家
哑汉子来当铺做什么?
难不成是来当鸭蛋?
应该是了。
他周身上下也没有什么可一当的。
衣服还不如咸鸭蛋值钱。
哎,百姓疾苦啊。
梁俊长叹一声。
只是在西市上见惯了,也只是稍微有些感慨,并无他念。
不多时,哑汉子从当铺里走了出来,手里的咸鸭蛋没了。
梁俊又跟了上去。
七拐八绕,哑汉子又进了一家药铺,出来时手里提着一包药,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
以至于梁俊就站在他必经之路,眼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哑汉子竟没发现。
尾随哑汉子继续走,没多久,便到了一处居民区。
说是居民区,却也没有多少人家。
入目之处,皆是草房泥屋,一条小河从中穿过,几个身穿麻衣的大妈坐在河水旁边,一边说笑一边洗着衣服。
每个人旁边都放着硕大的木盆,盆里堆的满满登登。
显然是一群以为人洗衣为生的百姓。
那哑汉子经过,有认得的大妈抬起头来冲着他道:“周鑫,你今日不上工么?”
哑汉子心中有事,旁人和他打招呼,也只是点头示意,并没有驻足闲聊。
那热情的大娘见周鑫远去,叹气道:“倒是苦了这孩子。”
旁边的大娘也跟着道:“谁说不是,他那瞎老娘这些年里又成了药罐子,每日吃药都比吃的饭多哩。这孩子又是说不得话的。听人说,同样的活,周鑫做的又快又好,那工头给别人十个钱,给周鑫也就五个。”
“吓,这遭雷劈的便是欺负人家老实不能说话。”
“可说不是,哎,这孩子便是知道让人欺负了,那也是有苦说不出。”
“要不是徐道长前年搬到咱们这儿,时常接济他们娘俩,只怕他那个老娘,早就把他拖累死了。”
三五个大娘你一言我一语,东扯一扯,西聊一聊。
一会说这哑汉子家的老娘年轻时候什么样子,又说他周家以前还是大户,只是周鑫的爹战死之后,便落魄了。
又有人说时常接济附近百姓的徐道长为何要来咱们这边住。
一聊起徐道长,所有人也都把话题从哑汉子身上转了回来。
“谁说不是,徐道长天仙一样的人物,好生生的做修什么道。”
“吓,胡说八道,天仙哪里有那么好看的,听说徐道长还是国公的闺女哩,来咱们说是因为这里是人家家的祖宅。”
“咱们这哪有什么国公的祖宅?”
“有的,有的,刘家妹子,你来的晚了,咱们这四十年前,有一户徐家人家,听说后来他家的公子成了国公,俺听那死去的公婆说,他们家与俺们家还有亲戚哩。”
年轻一点的大娘——也有四十多岁了。
听罢一脸的嫌弃,道:“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吧。”
一帮大娘张家长李家短,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闲篇。